第65章(2 / 2)

前幾關很是簡單,但越往後燈謎就越難,被淘汰的人就越多,到最後的時候只剩下沈清和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四十歲左右,面帶青白之色,似乎是體弱多病之人,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戴惟帽的年輕姑娘,沈清覺得這姑娘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

店老闆出最後一題了,沈清稍稍思索,就在紙上乾脆利落地寫下一個字交給店老闆,那邊的先生思索的時間略長了些,雖然答案也正確,但終究是輸了,店老闆是個機靈的,直接就將燈籠遞到了程萱手裡,程萱開心極了,拿著燈籠左看右看,之後又看向沈清,那眼中的光彩比燭光更耀眼。

圍在店門口的人群散了,沈清帶著程萱也準備走,這時從後面傳來一個聲音:“沈狀元,沈夫人。”

那嗓音清澈乾淨,帶著泉水叮咚般的清冽,沈清一聽便知來者是誰,轉身對著帶惟帽的姑娘微微頜首,喊了一聲:“施姑娘。”

程萱看看沈清,又看看施宛初,心間忽有幾分淡淡的不安。

“沈狀元,你剛剛贏得的燈籠可否送給我,家父很是喜歡,我可以買下來的”,年前施家父女便解禁了,傅修對他們很是照顧,只是施文鬱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施宛初便趁著此次元宵節帶父親出來散心,父親很喜歡這個燈籠,沒想到慢了一步就讓沈清贏走了,施宛初作為女兒,總是想讓父親開懷的,因此便厚著臉皮來問一問。

程萱也看著沈清,明明現在燈籠在她的手裡,她卻不表態,非要看看沈清怎麼做,沈清呢,也有些為難,她對施宛初的感覺有些複雜,有欽佩、有同情,也有著一份愧疚,畢竟是他們將施家告發的,雖然這只是一場交易,但沈清依然心懷歉意。

若是此時只有沈清一個人,他就把燈籠直接給施宛初了,可是如今這燈籠本來是送給程萱的,若是把燈籠從她手裡拿走送給另外一個女人,沈清怕是不想過了。

沈清看看兩邊的女人,呵呵呵地笑起來,程萱一看就明白沈清的意思了,他心裡肯定是想送的,只不過礙著自己罷了,程萱的第六感此時尤為靈敏,她覺得沈清跟這位施姑娘肯定有著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人家姑娘都戴著惟帽遮著臉呢,沈清都能認得出來,這位施姑娘還直接就上來討要燈籠,一看就是熟悉的……程萱越想越氣悶,瞪著眼睛看沈清,想看看他怎麼做。

沈清最終還是對施宛初說道:“施姑娘,這個燈籠也是我夫人的心愛之物,恕我不能相送了。”

程萱的臉色好看了,對面的施宛初似乎也沒有糾纏的意思,說了一聲“打擾了”就要走,沈清還想著施宛初好善解人意心胸開闊哦,就看到施宛初又折了回來,她嫋嫋婷婷地走到兩人面前,輕輕揭開惟帽前的白紗,露出一張濃淡相宜的臉來,她對著沈清莞爾一笑,如月下清荷一般,直笑的沈清腿肚子抽抽,只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施宛初用柔情卻又略帶傷感的聲音對沈清道:“上次鎮國寺一別,我還給沈狀元說下次再見時好生聊聊的,沒想到再見卻是這種情形,那時沈狀元成親不過七八日,我本來應該道一聲恭喜的,卻被諸事耽擱了,如今既然見了,就藉著這個機會,祝兩位如鼓琴瑟恩愛百年。”

施宛初說完後瀟灑地就走了,留下沈清在原地愁雲慘淡欲哭無淚,他對著程萱嘿嘿一笑,神情諂媚:“那個,我去見她是有正事的。”

“你還真去見她了?還是你去找的她?還在我們成婚不久的時候?”

程萱的三連問,字字犀利,句句致命,沈清內心那個鬱悶啊,真想去死一死,這女人家怎麼總是關注不到正地方啊……

“此地人多口雜,我們回去再說啊”,沈清拉著程萱的手就要走,卻被程萱一把甩開,口氣也開始衝了:“剛成親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去翰林院了,沒想到你竟然跑到鎮國寺找姑娘,虧我這麼相信你,你做什麼我都不問,原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什麼叫做去鎮國寺找姑娘啊?這話也太有歧義了,沈清此時就像是潑皮無賴上身,拉著程萱的手就不鬆開了,一直解釋著:“這話說來話長,咱回家說啊。”

“回家?”程萱斜沈清一眼:“你回吧,我要回侯府了,你去找剛剛那個施姑娘說吧。”

程萱氣沖沖地往侯府去了,沈清覺得自己都要冤死了,這叫什麼事啊……

而投下一顆雷之後瀟灑離去的施宛初正挽著父親的胳膊往回走,施文鬱問道:“剛剛乾嘛去了?”

施宛初一笑:“本想拿個燈籠回來,沒拿回來,就給那位沈狀元添了一些堵。”

施文鬱扯了扯嘴角,他的聲音柔亮和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宛初,你還是沒有放下你祖父的事情嗎?”

施宛初低下頭。

“你要記住,沒有人對不起我們,這都是你祖父的選擇,認真說起來,還是我們對不起大同軍隊的。”

施宛初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上,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她輕輕的應了一聲:“我知道的,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新的一年,總該有新的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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