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男子突然不受控制地脫光了衣服,衝到了陽臺上,迎著狂風,撒起了尿。
尿完之後,他清醒過來,又是茫然又是欣喜:
他茫然的是自己怎麼會中了邪一樣做出剛才的舉止,欣喜的是尿贏了狂風,證明了自己。
他隔壁的另一棟樓的某個房間裡。
一位女性正拿著城市廢墟里找回來的書籍,對自己的孩子道:
“不認字,你連當遺蹟獵人都會少接很多工!”
“我可以請人讀任務。”她孩子梗著脖子回了一句。
這女性突覺一股熱血湧入了腦海,想都沒想就抬起手臂,猛地拍向桌子表面。
砰的動靜裡,她大聲吼道:
“那是要付錢的!
“你還學不學?”
吼完,她後悔了,覺得不該這樣。
她孩子本來挺堅強的,這一刻直接哭了出來:
“我學,我學……”
……
“野鴿子”酒吧內,聽著商見曜的“廣播”,龍悅紅不知為什麼腦子突然一熱,猛地站了起來,往昏迷了許多人類的地方砰砰開槍。
這是他之前很想做現在有點衝動的事情,畢竟在他的眼裡,那些都是“無心者”。
還好,他是按照“無心者”們都佝僂著身體,準備撲向自己來應對的,每一槍都打在了半空,而不是地上,沒人因此死去。
另外一處窗戶下,白晨縮得更緊了,她似乎覺得不亂動不亂看不亂聽不亂做反應,就不會被幻覺影響太多,製造出無法挽救的結果。
蔣白棉則連撲帶躍跟翻滾,直接抵達了門口。
就在她拉開大門,想從戰術揹包內取出一枚手雷,扔向外面,製造動靜,吸引援軍時,她突然愣住了。
我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衝動?不是想著等商見曜“排查”完外面那些意識,“勸退”了真正的人類,再用手雷“通知”機器人衛隊和南柯觀嗎?思緒電轉間,蔣白棉的目光投向了商見曜。
商見曜已是丟掉擴音器,試圖越過她,奔向門外。
他身邊不遠處的小音箱依舊在歌唱:
“敢問路在何方……”
下一秒,“野鴿子”酒吧外,距離眾人幾十米的地方,一道嘶啞、高亢、滿是獸性的吼叫聲響了起來:
“嗷!”
這聲音之大,不僅穿透了幻境,而且還讓蔣白棉都聽得清清楚楚。
伴隨著這道吼聲,狂風突兀停止了,龍悅紅眼中的那些“無心者”都變回了人類,酒吧內黯淡的燈光也恢復了正常。
商見曜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狂奔而出,以最快速度靠近著吼聲發出的地方。
他要縮短距離,進入自己的能力範圍。
蔣白棉見狀,沒有猶豫,握著手槍,緊跟而去。
她要做連續的射擊,不給目標重整幻境的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商見曜一個翻滾,雙手撐地,望向了另外一條街道的無光角落。
他的眼眸一片幽深。
“矯情之人”!
下一秒,一道人影不知從哪裡躍了下來,進入了路燈能夠照亮的地方,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姿態出現在了商見曜和蔣白棉的眼中。
他有著灰白而凌亂的長髮,看起來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者,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各種各樣,就像是從多個死人身上剝下,不斷地往身上套起來一樣。
他面容扭曲著,眼睛一片渾濁,有無數的血絲充盈,嘴角還殘留著紅色的痕跡,一看就屬於“無心者”。
蔣白棉沒有猶豫,抬起了手槍。
可是,對她來說本該是條件反射的“發現目標—瞄準目標”出現了錯誤。
她瞄準的不再是目標,而是天空!
砰!
蔣白棉的子彈飛入了夜幕。
幾乎是同時,她看見那個“高等無心者”抬起了右手。
他握著一把“聯合202”。
面對這種情況,蔣白棉的本能反應是側撲、翻滾、避開,但她念頭一轉間,竟不由自主停在了原地,甚至做出了往上迎的姿態。
這就像是“膝跳反應”裡擊打正確部位後,抬起的不是小腿,而是手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