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格,你注意好電量的消耗,及時補充。”
作為智慧機器人,格納瓦哪怕幾個月不睡覺,不讓零件得到休息,也是小菜一碟。
“還有什麼問題?”蔣白棉向來懂得發揮眾人的智慧,以查漏補缺。
商見曜舉了下手:
“我有。”
“說。”蔣白棉習慣成自然地調整起心態。
商見曜問道:
“既然要提防你說的這些情況,那你為什麼之前不講,還任由我們大吃大喝,沒有一點警惕之心?”
不等蔣白棉開口,他自己“恍然大悟”道:
“為了教訓我們!”
“只有你需要教訓,謝謝。”蔣白棉不客氣地回了一句,“你算算時間啊,從默裡、本尼託‘清醒’過來,向第八研究院拍發電報,到我們吃飯,才過去多久?第八研究院的人除非早就察覺異常,針對我們已經秘密策劃了好長一段時間,否則沒那麼快,而要是他們一早就在打我們的主意,那我們做的事情都被他們‘看’在眼裡了,沒什麼秘密可以保留,吃飯的時候放鬆不放鬆也無所謂了。”
蔣白棉頓了一下又道:
“其實現在這幾個小時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但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提前開始,儘快適應高度戒備的生活。”
“嗯嗯。”龍悅紅等人紛紛點頭。
統一好思想,“舊調小組”進入了戰備狀態。
……
凌晨時分,默裡和本尼托住的那處安全屋內。
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就著沙發,睡得很沉很香。
突然,深沉的夜色中,彷彿有無形的事物在波動,化作兩根看不見、摸不到、似乎根本不存在的觸手無聲無息伸向了默裡和本尼託,鑽入了他們的頭部。
一會兒之後,那兩根無形的,彷彿只是一場噩夢的觸手收了回去,融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莫爾住的那片街區,夜色裡揚起了大量的、數不清的、無形無色的、形同觸手的事物。
它們於黑暗中難分彼此,向著不同的房間延伸而去。
就這樣,觸手如同傳說故事裡吸食人腦的噩夢怪物,在格斯特堡不同街區時而揚起,時而退去。
有人因此醒來,卻沒有任何異常,他半閉著眼睛,離開睡床,搖搖晃晃地找到馬桶,解決掉了憋了許久的脹意。
無形無色的觸手們依循著某種規律或是追尋著某條軌跡,終於來到了“火與鐵”旅館。
其中一根伸入司潘特的頭部幾分鐘後,夜色湧動了一下,分出四根觸手,悄然伸向了“舊調小組”那個套房。
套房客廳內,燈光依舊亮著,蔣白棉、商見曜、白晨和龍悅紅或各自坐在不同的位置,或直接擠在了一起,都還沒有睡覺。
其中,兩人警戒,兩人觀看著舊世界的娛樂資料,用忙裡偷閒的方式讓精神不至於繃斷。
但不管是哪一邊的,每隔幾分鐘,腦海都會回想一下“幽姑”的注視或者“莊生”的夢境。
無形的觸手停在了夜色裡,彷彿被燈光所阻,沒有伸進屋內,伸向“舊調小組”四名碳基人的腦袋。
它們靜靜地貼在拉著簾布的窗上,如同一隻只窺視屋內的眼睛。
十五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舊調小組”始終沒睡。
終於,無形的觸手縮了回去,消失在了黑暗裡。
……
轉眼之間,預言裡提到的那一天來了,這也是默裡和本尼託離開格斯特堡返回第八研究院的日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按照原定計劃向“舊調小組”通報了幾點啟程,從哪個路口前往冰原的安排。
格納瓦收到了他們的電報,知道了他們即將出發。
“我們也該出門了。”蔣白棉邊說邊吃了一片刺激大腦讓自己保持清醒的藥物。
雖然她完全還能支撐,精神也還可以,但大敵當前,狀態能多提升一點是一點。
龍悅紅、白晨和商見曜跟著也服食了這種“盤古生物”產的藥片。
然後,他們下了樓,結好房賬,上了吉普。
吉普向著格斯特堡通往冰原的那個出口開去,速度不快不慢。
眼見外圍那些工事在望,一輛深紅色的越野從另外的街道駛來,和他們並排而行。
越野內只有一個人,是名三十多歲的男子。
他戴著鴨舌帽,穿著灰藍色的衣物,鼻尖略鉤,臉頰上有明顯的金色胡茬。
等商見曜和龍悅紅的目光望了過去,開車的那名男子鬆開左手,做了個豎掌唸佛的動作。
這是“舊調小組”和吉緹絲提前約好的確認方式。
商見曜滿意地收回了視線,對蔣白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