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琴瑟和鳴(1 / 2)

上的玉昭霽拿著一本奏摺,奏摺上的靈墨蜿蜒,在他掌心顯出一些痕跡。

可玉昭霽並沒去管那些靈墨、奏章,他保持著不動的姿勢,眼睛好似還在看著奏章,實際注意力早就神遊而去。

“殿下、殿下。”陳瑜接連叫了他好幾聲,才算將玉昭霽的注意力喚回來。

玉昭霽:“愛卿有何要事?”

陳瑜咳嗽幾聲,很有眼力見兒地遞了個話梯子過去:“殿下,臣這身子骨自去歲開始就不太中用了,許是此次議政時間太長,臣,咳咳,臣現在有心無力,只怕就要倒下去了。”

“還望殿下恩准魔醫來給臣看看、咳咳。”

玉昭霽瞭然,陳瑜是個聰明魔,這是用自己做梯子來成全他。

能在玄天殿議政的魔都極有城府,他們也都明白陳瑜是什麼意思,當即也露出疲憊之色。

玉昭霽果然啟唇:“是孤大意了,此次議政的確太久了些,諸卿平日為我魔族鞠躬盡瘁,已經足夠疲憊,此番不得休息,是孤之錯。”

他拍拍手掌,魔僕無聲進來。

玉昭霽:“去準備凝魂蓮、萬年雪魄,給每位大人帶回府,溫補身子。”

凝魂蓮、萬年雪魄都是魔族特有的寶物,一朵凝魂蓮就足以讓一名化神以下,卡在進階關口的修士進階。萬年雪魄更是難得的補藥,一朵可漲三百年修為。

玉昭霽復又“看”向最累的陳瑜和6錦:“你們二位更是辛苦,一會兒去孤的私庫,看上了什麼東西,自己挑一件拿走。”

玉昭霽一向賞罰分明,他折騰了陳瑜和6錦,但也賞下寶物安撫。

果然,魔臣和幕僚們原本疲累的身子都像有了力量,為殿下辦事,雖然累是太累了,但殿下如此賢明大方,他們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玉昭霽把魔臣和幕僚們打走,才去找希衡。

他迫不及待想再聽剛才的笛聲,玉笛飛花,那樣好的笛聲,為什麼她忽然不再繼續吹奏?

玉昭霽找到希衡時,希衡在魔宮清池之畔,她背對著玉昭霽,手執毛筆,墨垂下,在紙上寫著什麼。

玉昭霽所有迫不及待和慌張的心情,都在感受到希衡的存在時煙消雲散。

彷彿她在這裡,他的心就會穩定下來。

玉昭霽走過去,聲音低緩:“希……太子妃,為何不繼續吹奏剛才的樂曲?”

他的話語中沒有一絲責怪,只有無盡的懷念:“相思深處,才見情濃,剛才的樂聲本要到相思處,卻戛然而止。我想繼續聽,太子妃可願奏給我聽?”

照理,希衡這樣的劍修,不會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一個玉昭霽這樣的大魔。

每個高階修士都是從無盡的搏殺中成長,因此,保持安全是希衡的本能。

可在這一刻,玉昭霽靠近時希衡原本繃緊的脊背、自然而然升起的劍意,都因為他的話化作了綿軟的柔情。

她身上連一絲防禦都沒再升起來,希衡和玉昭霽早就是能託付後背的關係,但那是在合作時,而現在,他們兩心一同,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可以信任彼此。

希衡握住手中玉笛,迴轉身子,和玉昭霽面對面。

玉昭霽“望”著她,這麼近的距離,他能清晰感受到希衡的呼吸,能想象出她的眉眼。現在是傍晚,魔宮的傍晚向來有微風,有晚霞,晚霞波譎雲詭,瞬息萬變。

玉昭霽想要在多變的晚霞中,和希衡合奏一曲相思。

玉昭霽輕聲:“你可願合奏?”

不等希衡說話,他就如青山溫言:“我想合奏。”

他想要和希衡合奏,共譜相思,將昨夜那點點微不可見的嫌隙全部填滿、一點縫隙也不留。

希衡同樣有這個想法,她現在已經越來越習慣玉昭霽的直白熱烈,希衡道:“我本就在等你。”

這下輪到玉昭霽微驚,他眼中聚滿晚霞:“你等我?”

她停下吹奏樂曲,不是因為不想吹,而是因為在等他?

“嗯,剛才我吹笛時,總覺得曲聲中欠缺了什麼,當時我吹的是南陵先生譜的《湘水》”

希衡和這位南陵先生素不相識,她出生時,南陵先生早就身死道消。

但希衡出身儒修世家,博聞強識,她看了許多書,包括遊記、生平志,其中就包括南陵先生的生平。

南陵先生原本是一個凡人,他是宮廷樂師,一生都在為帝王歌功頌德,譜一些歌頌太平盛世的樂曲,這些樂曲頗具匠氣。南陵先生,原本也只是諸多宮廷樂師中的一個。

轉折生在南陵先生的妻子遭逢大病。

南陵先生擅樂、妻子擅舞,他們一人奏樂、一人起舞,本是難得的恩愛眷侶。

但妻子患上重病,藥石無醫,在死前的三個月,妻子想和南陵先生共同完成一曲最雅的樂、一曲最美的舞。

他們夫妻合力,南陵先生甚至告老還鄉,不再去皇宮為帝王奏樂。

三個月的時間,南陵先生陪著日漸憔悴、生命力緩緩流逝的妻子,飽嘗了世間與所愛分離之苦,他用心血譜成了一曲《湘水》

而妻子,雖然日漸乏力,一日中醒著的日子很少,卻也合著拍子、同《湘水》配合,編出了名為《山陵》的舞蹈。

湘水湯湯,悠長不絕,卻也難以跨越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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