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洞房(1 / 3)

這場婚典十分盛大。

龍鳳盤旋開道,天降五彩之虹,正道神明之和魔道神明之的婚典,的確盛大得空前絕後。

雖然天地間已經誕生新天規,但是,新天規並不禁止神明有情,只禁止神明因情廢公。

神明的職責是看護世間,執掌天下星辰日月、一切迴圈之常,所以,神明必定需要大愛,而有大愛的人,倘若機緣足夠,一定也會萌生小愛。

所以,新天規寧要有大愛的神明,也不要無情無義的神明。

畢竟,如若神明無情無義,只機械地行駛自己的職責,那麼,這樣的神與其說是神,不如說是仙。

這世上,但凡是能修至一道絕頂的神明,怎麼可能沒有自我意識,怎麼可能真正無情無義?修道的執念、成神的執念本也是情意的一種,總不可能只禁男女之情,卻不禁其餘之情吧?

所以,在這樣的邏輯下,無論是新天規,還是天道,還是世間運存的大道,都不禁止神明成婚。

希衡和玉昭霽的婚典,自然也無半分阻礙。

希衡手執團扇,以扇半遮臉,身著魔族魔後歷來大婚時所著的天魔二十八裳。

所謂天魔二十八裳,並非扒下天魔身上的羽毛做衣裳。

而是魔族有一天魔界,裡邊並沒有一個活著的種族,但是裡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具備蠱惑萬物的魔性。

它們,能使人由道墮魔,能激人內心深處最強大的慾望。

曾經有一任魔皇在收服天魔界時,就被這些草木花石所影響,這位魔皇曾經征戰天下,連當初的妖界都有一半落入魔族麾下。

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卻被天魔界的草木花石活活勾動心中最強大的魔性,當場狂,不分敵我進行攻擊。

那一戰,魔族死傷慘重,最終犧牲了許多魔君,才將瘋的魔皇制住。

也是因為那一戰,那一任魔皇油盡燈枯,給了妖界喘息之機。

之後,繼任的魔皇誓一定要征服天魔界,這是一位女性魔皇,她強大堅韌,卻並沒有那麼殘暴,她也更加能剋制自己的慾望,在她的帶領下,魔族征服了天魔界,選取了天魔界內魔性最強的二十八種生物的羽毛、或者身上某一個部位,從而織成天魔二十八裳。

天魔二十八裳的魔性極重,但那是對外,對於穿著天魔二十八裳的人來說,則會清心寡慾,絕不會被動搖心智。

天魔二十八裳也從此成了魔皇魔後大婚時的吉服。

區別只是,魔後的天魔二十八裳比起魔皇的天魔二十八裳,要更為華麗,裙襬也如鸞鳳一般,極長。

這是希衡第一次穿這樣複雜的服飾,她以往穿的服飾雖然充滿修真正道的漫然仙氣,但那是因為氣質獨到,就衣服本身而言,希衡的衣服都以簡單能打為主。

現在希衡身穿天魔二十八裳,雖然心中略有不自在,但步伐仍然極穩。

走動之間,裙襬如華麗尾羽的天魔二十八裳難免搖曳,搖曳之間,來參加此次婚典的賓客們難免中招。

神明還好,神明們還能保持著一絲清明,但其餘來參加婚典的人族妖族以及魔族,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

在兩件天魔二十八裳的加持下,這些參加婚典的人魔妖族明顯神色動搖,勉強靠著誦唸清心咒才能保持一線清明,但大多數以及熬紅了雙眼。

一名希家子弟緊緊握著扇柄:“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一名和他一起參加婚典的希家子弟要見多識廣一些,她雖仍不好受,但是稍微能自控一些:“別多話,這是天魔二十八裳,剛才我們進來時,魔族不是給了我們一朵花?你現在立刻取下一片花瓣,含在嘴裡,就會好得多。”

那名說話的希家子弟聞言,嘟囔了一句:“我們是客人,魔族的風俗怎麼對參加婚典的客人好似要命一般?”

這時,希雲忽然開口:“能成功抵擋天魔二十八裳的魔性浸染的人魔妖,都會在心境上有所增長,大有裨益,所以,你若還能撐得下去,就不要使用魔族給的花瓣。”

魔族給的花瓣,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想在婚典上生真的有人墮魔狂的事件。

但仔細一看,就能看見魔族席位上,不只是魔君、就連一些修為稍低的魔族都沒有服用那朵花。

哪怕他們咬緊牙關強撐著,也仍然不動那朵花。

被提醒的希家子弟連忙把手中的花放下,神色複雜對希雲行了一禮:“多謝……家主。”

他這一禮雖然有些彆扭,但到底行了出來,希雲也不在意。

希雲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家主指環,繼續看希衡的婚典。

自從她臨危受命,成為希家家主後,昔日友善的同門、親人,好似一夕之間都變了面孔。

連希雲也不得不承認,總以林下之風自居的白水希家,也總歸是俗人居多。

就連曾經帶著她遊歷天下的衡姐姐都已經成神,她真是再無依靠,希雲出神地看著希衡的婚典。

她在看希衡時,殊不知希衡也在看她。

今日是希衡的婚典,但她一直在關注希雲——希雲修為不高,卻臨危受命成為希家家主,想也知道,在臥虎藏龍的希家,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希衡清凌凌的眼穿過婚典上的滿堂沉浮之氣,直直看向希雲。

希雲的為難和苦澀,盡入她的眼底。

希雲也注意到了這道目光,她收起面上的苦澀,朝希衡露出一個祝福的笑意。

希衡理解希雲此時的心境,也收起一切心思,朝希雲露出一個笑。

這時,希衡肩上搭上一隻手。

她順著手看過去,看見玉昭霽含笑的眼眸。

玉昭霽道:“希衡,今日是我們的大喜日子,縱有千萬分重要的人,在此刻,也該為你我讓路。”

玉昭霽說著,望了眼希雲,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希雲的事再重要,可也不是頃刻間就能喪失性命的大事,在玉昭霽看來,當然沒他的婚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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