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今夜得要去會會那人,必要時,思及此,眸光漸暗。
魚尾蔫蔫纏上她,腦袋垂垂的聞瑜見他說得嘴巴都幹了她都沒有理她,便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頹靡地拖著魚尾,在金紋雪毯上留下一條條蜿蜒水漬。
等白笙從走神中抽離,見到的是手上拿著酒葫蘆喝得臉頰酡紅,眼眸迷離的一條醉魚。
聞瑜見她看過來,張嘴打了個酒嗝,露出一口尖尖魚牙:“白白,你的腦袋怎麼有兩個了。”
“不對,前面還是兩個的,現在變成了三個。”
“你喝了多少?”白笙見他不帶酒氣,卻醉醺醺的模樣,眉心微皺。
“就,我就嘬了一,一口,嗝。”酒量淺得一沾便倒的聞瑜用魚尾纏住她不放,腦袋一垂靠在她胸前睡得香甜,還打起了鼾。
*
漫天星火,星棋羅布的皇城之下。
不費吹灰之力進入漠北皇宮的白笙隨著引路紙人,來到今日那位被封為座上賓的男人宮殿外。
“今天還得多謝古大哥救下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少女說完,還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明顯被嚇得不輕。
“我不過是正好路過,公主不必過於在意。”男人的回答疏離而恰到好處。
只是一眼,白笙便看出了男人的修為,築基後期。殿內說話的女子正是人魚的心上人。
“我怎麼可能不在意,而且除了這件事外,整個漠北皇城的百姓有誰不知道是古大哥為我們祈了雨來。”
忽然間,南北方向傳來一股極大的靈力波動,磅礴得像是有靈寶顯世。
南北方向,不正是她暫時落腳的小院。
這股磅礴的靈力波動不只是她,殿內的古月自然能察覺得到。
在他們追過去的剎那間,那股靈力就像是風,憑空消失了無蹤跡。
“誰在哪裡!”就在白笙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一團熾熱火球朝她面門襲來。
就在她抬手化解間,猛地看見身後小黑點正是她準備的小紙人,她倒是要瞧下這位修士深淺。
雙眸銳利如刀的古越見那人居然能輕易化解他的火球,心下一驚,生怕他的局會被破壞,緊追其上。
“古大哥,你要去哪裡啊。”提著裙襬匆匆追出來的依穆蒂薩麗被突如其來的一大捧玫瑰給弄得不知所措,也停下了腳步。
視線順著嬌豔的玫瑰花上移,見到一張金髮七彩琉璃眼的臉,捧住臉頰驚豔道:“你是那天的那位漂亮姐姐。”
白笙微微一笑,低下頭逼近臉蛋陡然冒紅的少女,撩起她一縷髮絲別於耳後,帶著磁性的嗓音曖昧十足:“我是男人並非女人,公主下次切莫再認錯了人,要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
“我今夜前來也是想要告訴公主,那天的你如我手中玫瑰一樣嬌豔欲滴。”溫熱氣息灑落少女臉頰,羞得她臉比玫瑰豔。
躲在角落裡的白笙看著由她一手控制的紙人說出這等牙酸齊掉的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接下來便是製造偶遇,好讓他們相知相愛。
歸家途中,白笙隔著大老遠用神識見到院落的燈還亮著。
用一件寬大外衫遮住下半身的聞瑜正提著一盞燈籠站在簷下,見她回來後,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繁星璀璨。
“白白你回來了。”尾鰭捲成小幅度愛心,歡呼雀躍。
“嗯。”白笙掃過他遮不住的大半魚尾,並未將前面靈力波動一事聯想到一條連化人都不會的廢物人魚身上。
回到屋內開啟陣法,揉了揉眉心看著像小媳婦慢吞吞跟上的人魚,問:“我好像從未問過你的來歷?”
“我不也沒有問過你嗎,而且我們兩個可是僱傭的關係,你忘記了嗎。”聞瑜以為她是猜出了什麼,魚尾都變得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縮。
又想到他不能如此被動,選擇先發制人:“反倒是你那麼晚了是去了哪裡,你不都不擔心要是有人窺探我的美貌進來對我圖謀不軌怎麼辦,還有我前面喝醉了你於情於理也得要將我抱回床上,哪裡能那麼粗魯地將我扔進水裡,也不擔心我要是被淹死了怎麼辦。”
“你不是魚?”
“不會游泳的人魚你沒見過嗎。”人魚叉腰,生氣jpg。
行叭,她怎的忘記了這條魚就是個奇葩。
第二日,城內的大街小巷便流傳出了那天為漠北皇城祈雨成功的修道者正式入漠北為國師。還有另一則小道訊息,說是漠北王打算嫁予一位公主給國師。
無論此事是真是假,都為他們提前敲響了警鐘。
“白白,要是那個國師真的娶了四公主,那我怎麼辦。”
“毀之。”沒有一絲猶豫地脫口而出。
“啊?你不是修道者嗎,怎麼能那麼狠?”聞瑜一聽,剛夾起小籠包的手一抖,魚眼瞪大。
抿著唇的白笙斂眸不作聲,因為她清楚知道,她並非有一顆同其他人那樣慈悲為懷的聖人心腸。
更知道想要成就大道,沒有一個人的手上不會沾滿鮮血,單看沾的是多是少。
起初願意救下他不過是舉手之勞,隨後是看中了他眼淚化成的珍珠裡蘊含的靈力純度極高。
皇宮,摘星樓。
如今貴為國師的古越正在殿中來回踱步,眉頭緊蹙成川字井,他的手上正捏著一張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