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和白笙尊者之間有過不菲的交情,可我不會偏袒她。要是修真界沒有了規矩,豈成方圓,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這一句,既表明了他的立場,她的罪名也跟著板上釘釘。
其中一個長老聽後,面色凝重,喝道:“佈陣。”
一個分神期的強者入魔,恐怕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拿下她。
無論她是真入魔,還是假入魔,都代表不了她會對修真界造成的危險程度。
“不必了,我跟你們走。”白笙瞧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差點兒沒有笑得眼角滲淚,“不過本尊有個條件,讓他們安全地離開這裡。”
手指一點,囚禁著聞楓的鐵籠瞬間四分五裂。
一個穿著紅衣服,紅色頭髮紮成小辮子的小女孩快速走向牢籠,手起刀落將禁錮的鐵鏈符紙捏斷撕開,將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抱出來。
得以自由地聞楓一句“孃親”還未脫口。
白笙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嗓音中帶著一絲難欲暗啞:“小燭,你將他們安全帶離這裡,知道嗎。”
有些事她得要親自前去了解,給他們,也給她一個交代。
“可………”
最先從喜悅中回過神的聞雯抱著她大腿,眼淚糊花了臉搖頭:“孃親不要跟他們走,你走了我和哥哥怎麼辦啊!”
“孃親不要和他們走,好不好。”聞楓虛弱地拉著她衣襬求她不要走。
可他看見是那抹純白從他傷痕遍佈的掌心抽離,一如握不住分毫的陽春白雪,心臟的疼,原來要比軀體被折磨的疼要疼上百倍。
“去找你們父親。”
跟著他生活在無妄海,好比過和她在能用道德殺人的修真界。
“不要,我們不要爹爹,我們就要孃親。”
“走。”
剛邁出兩步,一個清瘦如竹的身影持劍攔住她的去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相信我師父不會是和魔修勾結的人,師公肯定不會是魔族,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趕來的胥檸看著仍是稚童模樣的聞雯,眼裡閃過一絲震驚,卻不忘遞了一張帕子,一串糖葫蘆給她。
“有些人永遠只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就算真相擺在他面前也會選擇視若無睹。”
“人啊,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白笙留下最後一句,頭也沒回,轉身朝專門處置犯罪修士的誅仙崖。
恰逢狂風襲來,吹得纏蓮銀紋衣袂獵獵作響。?
第84章
“檸哥哥, 他們要帶走孃親,你一定要阻止。”淚滾衣襟的聞雯拉住胥檸的手央求他去帶她回來。
“我們不是魔修,孃親也沒有和魔修私通。”
喉嚨堵得難受的胥檸伸手遮住她眼睛, 睫毛劃過掌心, 嗓音輕柔:“我知道。”
“我先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去將師父帶回來。”恍惚間, 他好像明白了師父之前的絕情。
冷漠的絕情之下, 藏的皆是庇護,心軟。
人族,妖族向來勢如水火,混血生下的更被兩族相互唾棄,視為汙點。
高聳入雲,斧削四壁險象環生, 終年被寒冰侵蝕覆蓋的封魔山下因布有九魂天玄誅魔陣, 而得名。
白雪皚皚抹殺了一切生靈藏活的空間, 他們留下的深淺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雪越落越厚, 越來越厚。
眾人前後左右持劍壓著白笙, 說是壓, 倒不如像近在咫尺的保鏢守護著她方方角角來到厚雪積三尺的封魔崖。
封魔崖上
從天而降的男人手持黑骨鐵扇,繡著金線饕餮的淳墨衣襬被狂風暴雪吹得獵獵作響,居高臨下地用著一雙紅眼珠子, 狂妄的說出一句令人尷尬得腳趾頭扣出大工程的中二。
“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允許碰本王的女人半個汗毛, 否則本王定要屠了你們修真界滿門給她陪葬。”
又對著白笙含情脈脈地伸出手, 眼裡一汪春水濃得溢灑:“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讓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小白。”
距離鍾英皇最近的男人瞬間驚恐地跳出,怒目而瞪得連連後退:“魔族,我就說這個女人生的孽種是魔族的種,現在證據確鑿了吧!”
“枉我前面還想著你是不是被陷害了,如今看來,恐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雪中送炭者少,多的是落井下石。
被千夫所指的白笙眼梢微挑,伸手捂住眼睛,笑得眼底一片蒼涼。
感情重頭戲在這裡等著她啊,先前一切對他們而言,恐怕只是小打小鬧的過家家。
與她有過節的琴劍山莊立刻跳出來,手指頭就差沒有指上她鼻子:“白笙,現在證明你和魔族私通,殘害同族的罪名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你們只願意相信兩隻眼睛看見的,我說什麼在你們眼中重要嗎。”白笙沒有理會跳蚤在眼前亂晃,朝著空中大喊一句。
“劍來!”
原本放在院落中的太清劍錚錚微晃,緊接著發出一聲“嗡鳴”速如疾風閃電破空而來。
“本尊前面還想著怎麼去找你,想不到你就自投羅網地鑽出來,還真是貼心得讓本尊省了不少麻煩。”手中劍劃過冰面,激起冰火星光。
本就重傷未愈的鐘英皇只是想要藉助他們的手除掉這個該死的女人,並沒有將自己賠進去的打算。
“你…你想要做什麼!我可是你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父親!”強裝的深情早已皸裂,殘留下來的唯有恐懼,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