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仍、蔡戙掩埋了只剩下半個身子的蔡攸,離開了空無一人的蔡府……
黃潛善帶著三千僅剩下骨頭的精銳禁軍南下……
李綱帶著數十人前往磁州,調老將宗澤南下攻明……
……
開封被十五萬金兵圍困了個死死,所有訊息被斷絕,蔡鞗以為手裡有女直野人老弱人質,完顏宗望、完顏宗翰就會忌憚,可他沒想到的是,金人竟將十萬女人、蔡家老小還給了張邦昌、趙構。
張邦昌把十萬婦人送入了樊樓,趙構把宋國公主、妃子和親了金人……
蔡鞗得不到開封城內更多訊息,除了金人張榜告示天下張邦昌、趙構廢帝立帝外,他幾乎得不到開封任何訊息,直到趙福金拿著一封應天送來的訊息後時,他才得知了開封城內生的一切。
蘇眉怕他出事,即便門外百十個親衛阻攔,這個女人也還是強行撞開了書房。看著地上破碎,蘇眉、綠儂、方金芝……全止住了腳步……
“十餘年前,我就知道開封會成了今日這般情景。”
“一開始時,我的想法真的很簡單,辦個講武學堂,多賺些銀錢,順便再在女直野人背後放一把刀子……”
“呵呵……”
蔡鞗低頭輕聲開口。
“宋兵從根子就是爛的,以史為鏡,歷朝歷代橫行天下強軍,可有一個不是以良家子為卒?禁軍看似身披步人甲,看似擁有更強弓弩,可那又如何?王安石改革軍制,官家傾力支援,勵精圖治了十年,結果又如何?”
“趁著西夏朝廷動亂、虛弱之時出兵,兩次大戰,六十萬精銳宋軍損失過半,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宋軍爛到了骨子裡?”
“一無所有的配字軍沒有戰力,百姓在高賦稅下,又有多少忠誠度?摩尼教在江南造反,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高賦稅下積攢的民怨?”
“所以,一開始我的想法真的很簡單,軍隊根子不行,我就從兩廣、福建窮苦之地招募良家子為卒;將領不行,我就自己培養將領;朝廷用度不足,每每加賦於民,致使百姓怨氣深重,那我就從外面開源、挖金銀,若這些還是不足以抵擋,那就再在女直野人背後放一把刀子。”
蔡鞗抬頭看著所有人……
“我錯了。”
“以文抑武的文人們根本不允許我這般異類存在,除非我變成趙佶和文人的狗,除非第一師、第二師變成根子也爛了的宋軍。”
“呵呵……”
“火藥?火炮?”
蔡鞗搖了搖頭,冷漠看著趙福金。
“火槍火炮不是神器,真正可以打勝仗的從來都不是刀兵箭矢,而是人!”
“從一開始,我的想法真的很單純,只是想用一個宋人身份來應對天下大亂,後來,我現自己錯了後,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想過做一個亂臣賊子,只是想著換個法子、走一條崎嶇小道,讓遼人在前抵擋,或者我大明島變成個遼人,為宋國擋住女直野人。”
“呵呵……”
“當所有法子都用盡了後,我現,你趙氏一族就是個‘亡天下’之人,你趙氏連扶不起的阿斗都比如,阿斗笨了些,阿斗懦弱了些,可人家阿斗多多少少還願意付出信任……”
“可你趙氏呢——”
蔡鞗突然大怒,猛然站起指著面色蒼白的趙福金怒吼。
“十餘年前,我在女直人背後放了把刀子……”
“十年——”
“你知道十年裡要付出多少嗎——”
“你知道十年裡死了多少人嗎——”
蔡鞗指著趙福金大怒。
“滴水成冰,連尿尿、拉屎都要在帳篷裡,三四千裡,一萬人要在積雪三尺的大雪中跋涉四個月……你又知道這有多難嗎——”
“可現在呢——”
蔡鞗一腳將桌案踢翻在地,指著顫抖不敢亂動的趙福金……
“十萬婦人成了軍中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