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帶來的那酒壺,酒水已經消了一半。
範伸一直在留意姜姝的神色。
看著紅燭下的那張白璧無瑕的臉,漸漸地變了色,朦朦朧朧的燭光就似在那好看的面上蒙了一層紅紗。
眉目幾度輕鎖。
說話聲越來越小。
便知道藥粉起了作用,等了一陣,卻沒見她乏困,反倒是那雙頰上的紅暈越來越盛,範伸竟從那一顰一笑之間瞧出了,風情萬種……
範伸眉心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身邊上的酒壺。
藥粉他只放了半包。
上回他去鎮國寺替那戲精拿藥時,順便問常青法師討了些,夜裡失眠之時,偶爾會服用一些。
一次只能用半包。
多放了會如何,他自然知道。
半包藥粉,叫無憂散,一包藥粉,則是合歡散。
適才嚴二拿了酒壺來,他確定自己只放了半包,另一半如今還在他身上。
當不會出錯。
然對面那人,面兒上的神色,漸漸地同屋內那紅柱紅蠟所融,浮出了一層桃粉。
輕輕地拽扯著領口,頗有了幾分搔首弄姿……
儼然是藥量過頭的症狀。
範伸突覺喉嚨口乾澀得慌,忍不住去提了姜姝跟前的酒壺,一口入喉,正打算起身讓她早些歇息。
對面的姜姝卻是撐著木桌先起了身,“夫,夫君,我先去沐浴……”
姜姝也覺得今夜這酒越喝越上頭。
頭暈腦脹不說。
關鍵是對面的那狗,狗東西……竟越瞧越好看,幾次險些讓她沒能移開眼睛。
定是喝多了……
姜姝晃了晃頭,強迫自己起身,想著進浴池去泡泡身子,清醒清醒腦袋。
說完,也不知道範伸有沒有回答她,急急地去了婚床,渾渾噩噩地拿起了春杏事先備好的衣裳。
匆忙之中,也沒去瞧自己到底拿了啥。
只想往那水裡鑽。
誰知水裡一泡,不僅沒有讓她冷靜下來。
心頭的那股子燥熱,愈發地旺盛了起來,姜姝掙扎了好一陣,才猛地將自己的身子從那池子裡提了出來。
伸手去抓衣裳。
等那衣裳抓到手裡,這才察覺出了不對,她拿進來的是祖母給她縫製的那條紅色花棉褲。
適才她從箱子裡翻藥粉時,閒著那棉褲礙事,臨時將其撿了出來,放在了婚床上,誰知事後忘了放回去……
竟讓她拿錯了。
姜姝忙地回頭去看她褪下來的衣裳。
此時正搭在浴池邊上,滴著水珠子。
而適才為了同範伸秉燭夜談,她親自屏退了屋裡的的丫鬟……
姜姝心頭一涼,絕望地看著手裡那鮮紅的棉褲。
良久,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