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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賀家時,手裡還拿著賀景行的那隻鋼筆,後來因為要給賀母解釦子,隨手就將鋼筆放在了炕上。
如今再看,那隻鋼筆已經慢慢滾到了炕邊,只差一丁點距離,就會摔到地上。
喬珍珍將鋼筆拿了起來,準備將它放到安全的地方。
屋裡有一張四方桌,桌上點著煤油燈,喬珍珍把鋼筆放到桌上,燈光打在筆蓋上,那串英文字母清晰可見。
喬珍珍這才看清,賀景行的英文名原來叫做Ezra。
Ezra?
喬珍珍皺緊眉頭,總覺得這個名字她曾在哪裡見過。
她想到奄奄一息的賀母,癱在床上的老賀頭,靈光一閃,她終於想起在原書中,Ezra這個人曾出現過。
彼時,男主周河已經人到中年,為了擴大企業的規模,急需一大筆投資,Ezra作為投資商,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Ezra性子冷淡,為人神秘,周河為了拉攏這位遠道而來的投資商,提前做了不少準備。
可那天,妻子喬玉蘭卻十分反常地闖入了會客室,打斷了他跟Ezra的談話。
周河按捺著脾氣,將Ezra送走後,正準備發火,喬玉蘭就提起了這位投資商的本名——賀景行。
周河一開始還不明緣由,直到喬玉蘭說到老賀頭,他才得知Ezra原來就是老賀頭那個性格陰鬱的兒子。
說起賀家,也是慘。
二十多年前,老賀頭的妻子急病去世,癱瘓在床的老賀頭為了不拖累兒女,在妻子下葬當天,上吊自殺。
而老賀頭的女兒,是發現父親死亡的第一人,受到刺激後,得了自閉症。
賀景行將父母下葬後,他和妹妹連夜從隊裡消失,從此再無訊息。
最諷刺的是,隔年,老賀頭就洗清了冤屈,成功平反,但悲劇已經釀成,他那一雙兒女更是不知所蹤。
如今想來,賀景行原是帶著妹妹去了港城。他現如今只用Ezra這個名字,應該也是不想再回憶起那些舊事。
周河想起自己準備的那一大桌子南省菜,很是慶幸,要不是喬玉蘭認出了Ezra的身份,他但凡說錯話,這筆投資鐵定沒戲。
這段劇情,主要體現的是女主對男主事業上的幫助。
但Ezra的家庭背景,還有前往港城的契機,也都一一顯露出來。
喬珍珍心情複雜地看向炕上的婦人,按照劇情,賀母這次並沒有撐過去……
第28章
喬珍珍既已知道賀母的結局, 便沒辦法再坐視不理。
她仔細觀察賀母此時的狀況,體溫下降明顯,脈搏細弱無力,呼吸頻率減慢, 甚至還出現了呼吸停止一段時間又繼續的症狀。
這無一不顯示她的生命體徵正在迅速惡化, 而這裡距離縣醫院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顯然, 賀母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喬珍珍不會看病救人,但她知道空間裡的泉水是有些神奇之處的,可具體有沒有效果, 她並不敢保證,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喬珍珍不再猶豫,從賀家的灶房裡取了乾淨的碗和勺,碗裡倒入空間的泉水,然後用勺子慢慢浸溼賀母的嘴唇。
賀母原處於暈厥之中,可唇邊涼絲絲的泉水讓她恢復了一點意識,嘴唇微微翕動,試圖吞嚥。
她現如今還無法醒來, 但求生意志很強烈,就算喝進去的泉水還沒有流出來的多,但也一直在努力。
喬珍珍只餵了小半碗,賀母的呼吸便穩定下來,想來應該是捱過了最難的那一刻。
外面傳來了拖拉機的轟隆隆聲,越來越近。
喬珍珍眼睛一亮,明白這是賀景行回來了。
她忙放下碗, 將炕上的被子卷好, 等會好拿到車斗裡鋪上。
她抱著被子,人還未出去, 賀景行就大步流星地進來了。
他雙臂有力,輕而易舉地就能將賀母給抱了起來。
喬珍珍趕緊小跑幾步,走在前頭,把被子扔到車斗裡,然後抓住被沿,使勁往裡一甩,讓被子徹底攤開。
同時,賀景行長腿一邁,抱著賀母上了車斗,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被子上。
拖拉機現如今還未熄火,聲音震耳欲聾。
老醫生急急忙忙地從正房裡出來,扯著嗓子跟賀景行說起了老賀頭的情況。
賀景行得知老賀頭吐完血後,人便昏過去了,索性將他也一起帶去縣醫院看看。至於言言,大晚上的,沒必要跟去奔波,就讓她留在了喬珍珍這裡。
老醫生揹著藥箱上了後車鬥,以防病人在路上出現什麼意外。
拖拉機很快就駛離了村子,老醫生拿著手電筒,診視兩位昏迷的病人,當目光落在賀母臉上時,詫異地“咦”了一聲。
賀景行立即側頭:“怎麼了?是不是我爹孃出了問題?”
“你爹是多年的老病根,身體太過虛弱,好好養著就行了。就是你娘之前明明眼看著就要斷氣了,怎麼現在再看,臉上又有了生機。”
老醫生雖說覺得古怪,但這種事他行醫多年,也不是沒碰見過,寬慰道:“你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且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