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前面的周河,喬玉蘭眼睛一亮,當即喊了他一聲。
然而周河聽到聲音,頭都不回,反倒拉著旁邊的男知青往裡走了走。
喬玉蘭追上去:“周河,我剛剛叫你,你為什麼不理我?”
周河厭惡地瞅了她一眼:“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我怎麼了?”
周河呲笑一聲:“你又開始裝傻了。”
喬玉蘭:“我怎麼裝傻了?你倒是說清楚,好歹讓我做個明白人。”
“行,你自己不要臉,那我也不給你留面子了。”周河當著大家的面,把喬玉蘭的那些傳聞說了出來。
喬玉蘭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住搖著頭:“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我對你一心一意,你難道不明白嗎?”
喬玉蘭突然向周河表明自己的心意,眾人聽到,齊齊“嚯”了一聲,就連負責扒玉米皮的那些老太太,此時也都紛紛支起了耳朵。
生活枯燥,難得有熱鬧瞧,大家自是十分來勁。
周河臉上卻有點尷尬:“咱們倆沒可能。”
喬玉蘭道:“就是因為這些謠言嗎?你相信我,這是有人故意中傷我。我喬玉蘭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做那種事!”
“謠言?”周河道,“王叔他兒子,在縣城裡看見過你,說你行動鬼祟,跟一個男人在後門拉拉扯扯。還有楊嬸的外甥女,也都看到了。”
喬玉蘭做崩潰狀,開始喊冤:“他們應該認錯人了,我可以發誓!”
她信誓旦旦地說完,旁邊就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可是我也看到你跟那個壞人講話了。”
眾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跟著奶奶坐在板凳上扒玉米皮。
有人認得小男孩,問他:“順子,你在哪看見的?”
“就在我家門口,這個阿姨還給人拿東西了。”
喬玉蘭趕忙拉住周河的手,急忙解釋道:“小孩子胡說八道的,我壓根不認識那個馮三。”
身後傳來噗哧一聲笑。
喬玉蘭扭頭一看,就見喬珍珍挽著宋桂花的胳膊,嫋嫋婷婷地走來。
喬珍珍猜到這裡會有熱鬧瞧,但沒想到來的時機這麼好。
喬玉蘭沉著張臉:“你在笑什麼?”
“我笑你不打自招。”喬珍珍唇角往上一挑,“小孩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你自己卻說不認識馮三,這不是說漏嘴了嗎?”
喬玉蘭表情僵住,心裡恨得要死。
她確實跟馮三打過交道,在黑市賣東西時,馮三跟她收過幾趟保護費。前兩天,馮三在隊裡碰到她,還把她給認出來了,找她要了點錢。
喬玉蘭怕他把自己的事說出來,只能認栽,沒想到給錢時,被小孩給看見了。
喬玉蘭不可能說自己是因為投機倒把認識的馮三,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眾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看她的眼神便越發怪異了起來。
周河一把甩開她的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知羞恥的女人,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喬玉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現在是自食惡果,百口莫辯。
見周河大步離開,顯然是決心要跟她撇清關系。
喬玉蘭被逼無奈,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咬牙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周河停下腳步:“為了我?”
“我看到你糧食不夠吃,心疼你每天餓著肚子,所以就去黑市……”喬玉蘭避重就輕地說道,“我就賣了點東西,那個馮三就是一個收保護費的混混,前天他認出我了,讓我給他錢,不然就把這事說出來。”
喬玉蘭眼巴巴地看著周河,淚如雨下:“我做這些,全都是為了你!”
眾人都沒想到喬玉蘭竟然還是個大情種,為了周河都敢去投機倒把了。
唯獨剛從辦公室裡出來的大隊長臉色鐵青。
隊裡確實有不少人家每天省吃儉用,一個月攢下一點雞蛋,拿到黑市裡換錢補貼家用,他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喬玉蘭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出來,他作為大隊長,就不能不管了。
大隊長冷聲道:“喬玉蘭,你難道不知道投機倒把,是要坐牢的嗎?”
喬玉蘭臉色驟然一白。
大隊長將喬玉蘭給帶走了,她的事情遠比想象中的棘手。
因她是知青,養不了雞,就連大隊分配的菜地,也都是知青們共有的。
可她究竟去縣城裡賣了什麼東西?是否侵佔了國家資產?這些都得她一件件交代清楚。
*
喬珍珍看完這一場大戲,回家後,還覺得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