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終是從袖筒裡摸出了銀針。
針頭在划向那繫帶上的一瞬,姜姝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抬了頭。
那一抬頭,便同頭頂上那雙不知何時已睜開的黑眸,撞了個正著。
“何意?”
姜姝張了張嘴,手指頭一抖,銀針的針頭差點戳到了掌心。
待魂兒落地後,姜姝陡變的臉色,一瞬又恢復如常,神色間一股子的坦蕩,“姝兒見根線頭鬆了,便挑了挑。”說完又無比殷勤地道,“夫君若是喜歡姝兒做的荷包,姝兒再給夫君做一個……”
“不用。”
範伸壓根沒睡著。
被那隻爪子拽了兩回,第3回 才睜開眼。
此時也並沒有多懷疑,荷包有一個足以,多了無用……
馬車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等到了侯府,範伸心口的那股翻滾,已壓下去了不少,並沒有下車,回頭同姜姝說了一聲,“你先回,我進一趟宮。”
姜姝點頭,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夫君路上小心些。”
臨下車前,還是忍不住瞟了一眼範伸的腰間。
那荷包一日不拿回來,一日便如同梗在她喉嚨的一根刺,隨時都有可能要命。
***
回到侯府,姜姝先去正院,同侯夫人請了安。
侯夫人問了幾句姜老夫人的情況,見姜姝眉間雖有絲淡淡的愁緒,當她只是捨不得孃家,神色倒是敞亮,知道昨兒範伸歇在了姜家,猜兩人應和好了。
這新婚夫妻,小吵小鬧的是常事。
等吵過了,感情還能更好。
侯夫人本打算派雲姑送她回東院,隔壁虞老夫人屋裡,幾個表姑娘正摸著牌,聽說姜姝回來了,一湧而來,非要纏著姜姝,去圖個熱鬧,“這天一直落雪,哪兒也去不成,表哥成日忙,表嫂子一人呆在屋裡,豈不悶得慌……”
姜姝不喜歡熱鬧。
虞鶯便同她道,“表嫂子放心,咱幾個姑娘手笨,定贏不了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姝再拒絕倒顯得矯情,侯夫人也鬆了口,囑咐幾個姑娘,“你嫂子身子弱,適可而止,可別玩久了。”
今日賈梅不在。
虞鶯頭點的如同啄木鳥,“姑母放心。”
那一番熱鬧,引來了裡屋的虞老夫人。
今兒難得瞧見世子夫人也坐在了桌前,不由湊在其身後替其把關,幾人摸的是紙牌,已流傳了好幾輩人,規矩大同小異,見姜姝生疏得緊,虞老夫人時不時地指點一二。
兩三把之後,虞老夫人便也不吭聲了,笑著拍了拍姜姝的肩頭,“世子夫人不適合摸牌。”
可不是。
三把輸了近五兩……
姜姝原本沒什麼勁,這一輸,倒是起了興頭,乾脆將手裡的牌側過去,同虞老夫人一同商議,“祖母,咱再來。”
對面的虞鶯,忍不住打趣道,“表嫂子可別說妹妹們欺負你,你可是有老祖宗親自把關坐鎮……”
幾人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