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知道‘禁慾’這個詞嗎,”童淮苦於語文沒學好,不知道怎麼完美地用語言傳達自己的意思,“反正你以前就是很禁慾的樣子,現在老耍我流氓。”
薛庭托腮看他吞吞吐吐地說完,悠悠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啊?”
童淮最怵文言文,滿腦門問號,真情實感地覺得他在欺負學渣,忿忿地摸出手機搜尋。
一分鐘後,童淮默默關了網頁,糾結地道:“你不是好學生嗎?”
薛庭聲音裡含著點笑意:“還是你男朋友。”
存天理滅人慾是不行的。
童淮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決定不滅薛庭了,搶過他手裡的單詞本,兇巴巴的:“不準打擾我學習。”
薛庭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從鼻腔裡應了一聲。
從他記事起,就在那個充滿了爭吵和漠視仇恨的家裡,一刻也不敢放鬆。
只有在童淮身邊,他才能感到舒心。
像是一捧來之不易的暖融融的陽光,蹦蹦跳跳、毫無徵兆地撲來。
以避開薛頌薄和餘卉為目的的轉學,因童淮而變得有了意義。
薛庭很慶幸,在發生了那些事後,薛老爺子堅持不懈地給他打了很多通電話,讓他轉學來臨嵐。
來到臨嵐後,又因為想要清靜,搬到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否則他該怎麼遇上童淮呢。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車窗外飄著雪,聽著耳機裡的音樂,時間的流逝彷彿不再那麼快。
童淮還真正兒八經地背起了單詞,到學校才把單詞本塞回薛庭手裡,順著人群走進學校。
整個三中被大雪裝飾著,銀裝素裹,操場上堆著高高矮矮的雪人,圍著不知道是誰的圍巾。
童淮就跟小孩兒第一次來上學似的,東瞅瞅細看看,見誰都新奇,還專盯著路過的男生看。
薛庭揚了揚眉,抬手擋住他的眼:“看什麼?”
童淮語氣深沉:“我在以基佬的目光看世界。”
“……”薛庭虛心發問,“看到什麼了?”
童淮敏銳地嗅到危險,狗腿地吹彩虹屁:“看到一群人加起來都沒你帥。”
薛庭好笑地彈了下他的額頭。
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大半人,暖乎乎的誰都不想挪動。
趙苟困得哈欠連天,連呼大冬天還早讀學校沒人性,沒得到好學生陳源的應和,非常不滿,見童淮來了,熱情地想招呼兩句,又敏銳地察覺到,薛庭和童淮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氛圍。
很難說清楚是什麼,但總在他們的一個接觸、一個對視裡迸濺出來,彷彿容不下第三個人插足。
趙苟一聲招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勾過陳源的脖子,壓低聲音:“老源,後面那倆又吵架了?氣氛怪怪的。”
陳源作為小太陽群裡的智商擔當,又跟薛庭接觸頗多,心裡有數,把他摁回去:“勸你不要開麥。”
“為什麼?”
“會遭到混合雙打。”
“……”
早上的課結束,童淮拉著薛庭出去吃飯。
學校南門比較僻遠,經過的人不多,第四節 課時又下了場雪,將零星幾個腳印覆蓋,白生生的一片,讓人不太忍心踩。
童淮怕疼,冬天怕摔,走路總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個腳印,踩得雪咯吱咯吱輕響,走得很認真。
薛庭喜歡他在每件事上投注的認真。
他一手插在兜裡,偏頭注視著童淮,聽他叨咕著南門外哪家店好吃、哪家店不好吃,哪家店原本很好吃結果換了老闆又不好吃,唇角彎了彎,忽然叫他:“崽崽。”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童敬遠、爺爺奶奶還是俞問這麼叫自己,童淮都沒有其他感覺。
可是從薛庭嘴裡出來,總會讓他心尖一顫,像被電流打到似的,連著指尖都一陣酥麻酥麻的。
童淮立刻啞巴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看過去。
南門附近有棵巨大的雪松,枝繁葉茂,垂垂下蓋,以前童淮還試圖爬上去,被路過的老章逮到,寫了兩千字的檢討書。
巨大的雪松擋住了遠處的監控。
薛庭的手兜著童淮後腦勺,將他按向自己,短促地在他淡紅的唇上親了親。
柔軟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離開,童淮回過神,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心臟砰砰狂跳:“我靠,你發什麼瘋,萬一有人看到呢。”
薛庭給他理了理圍巾,漫不經心地“唔”了聲,隨口問:“週六去看電影?”
童淮這次沒被轉移注意力,警惕地道:“以後不準在外面親我。”
“回家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