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正本清源!!!”
“好一個斬鬼除魔!!!”
有道是龍吟九霄天下驚,緩緩起身的朱元璋僅僅道出了不知是褒是貶的兩句話,群臣盡低眉的奉天殿就已是一片寂靜!
雄視了一圈之後,朱元璋最終將目光停在了六部重臣之一,王鈍的身上!
“王尚書你主掌禮部,又為士林名宿,咱想聽聽你的看法!”
聞言,本打算冷眼旁觀不摻合此事的王鈍不由的眼角一跳!
陛下啊陛下,我等的看法如何,當真重要嗎?
是非功過,到最後還不是得由您乾坤獨斷!
怒視了一眼惹禍精下屬蔣正之後,飛快的組織了一番說詞的王鈍硬著頭皮說道,“啟稟陛下,臣以為猛虎食羊,乃天道使然!”
“羊雖無辜,虎亦無罪!”
“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臣雖不認同吳學士虐殺他國數百萬生靈之舉,然臣不得不說,吳學士無愧我大明天下,亦無愧我大明數千萬黎民!”
“因此,臣以為吳學士雖行事決絕狠辣,卻也無非是私德有虧,絕無…”
老東西,安敢壞我大事!!!
不等王鈍把話說完,受張廷蘭眼神示意的國子監祭酒詹國安尚未出列,卻已是先聲奪人,“王尚書此言差矣!”
斜視了一眼詹國安之後,劍眉微挑的吳憂眼中掠過了一抹寒芒!
改革,需以血肉為祭!!!
真善也好,沽名釣譽也罷,總之,主宰天下炎黃之福祉的大明中樞,註定了容不下…爾等小丑的存在!
雖未直面吳憂那不含一絲感情色彩的目光,但出列後的詹國安卻頓感渾身一顫,有種被猛獸凝視的寒意!
也不知今日之舉,究竟是福!是禍!
為阻攤丁入畝,竟不惜與此人為敵,當真,…值得麼?
“不知詹祭酒有何高論?”
被突然打斷言的王鈍也從一開始的驚詫中回過了心神!
其意味深長的目光,更是讓平日裡韜光晦跡的詹國安,有如芒刺在背!
“下官生性稟直,見不得人間悲慘,更見不得妖魔猖獗,不是之處,還望王大人海涵!”
拱手一禮以示歉意之後,詹國安強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一開口便極為清楚的表明了自身的態度!
而後,一派大家風範的詹國安雙目陡然圓睜,怒指吳憂的後腦勺義正詞嚴道,“老夫熟讀史書,原以為秦之白起,唐之黃巢,已是千年罕見的絕世大魔頭!”
“不曾想今日方知,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與吳學士今日磐竹難書的罪孽相比,當真是羞煞白起,愧煞黃巢也!”
奇怪的是,嚴、蔣二人對吳憂的彈劾,眾武將無不心生不忿,險些憋出了內傷!
然對於羞煞白起,愧煞黃巢這個評價,包括脾氣火爆的曹震在內,盡都無話可說!
畢竟,事實擺在眼前,雖說吳憂所殺數百萬皆為海外蠻夷!
但放眼古今數千載,能夠真正狠下心腸將一國斬盡殺絕,亡國滅種者!
唯此子一人爾!
與此同時,同樣極為認可這番話的老朱默默的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吳憂,彷彿在說你小子若是聽咱的勸,稍稍收斂著一點,給倭國留下個萬兒八千的雜種,何至於有今日之兇名!
這也就是遇見了咱,恰好咱倆又他孃的臭味呃...你小子又尤為對咱的脾氣!
若換作弱宋那等昏庸無能的君王,怕是你小子墳頭上的草,都他孃的不知道幾丈高了!
若是吳憂能夠聽到老朱的心聲,定會仰天長嘆一聲古往今來,也就是秦皇、漢武、再一個就是老朱你,能讓我吳憂心甘情願的俯賣命!
若生於弱宋,要麼我死,眼不見為淨!
要麼宋亡,這場以天為盤,以星辰日月為子,以天下蒼生為賭注,替我華夏炎黃博一場萬世不朽的棋局…
由我來下!!!
在眾人的心思斗轉之間,一番鋪墊後的詹國安終於圖窮匕見,“為全聖人仁義之道,為保我大明國祚永昌,萬世不朽之基業,
臣,國子監祭酒詹國安,僅代國子監上下官員,及監生共計四百五十八人聯名請奏陛下,誅此不祥之妖孽!”
話音剛落,在張廷蘭的領頭下,大理寺少卿沈同陽,刑部郎中曾國芳,吏部郎中左鯤,
以及此前彈劾吳憂在內的督察院右僉都御史嚴華,翰林院學士宋忠,禮部右侍郎蔣正等囊括了六部三司兩院共計三十七人,竟好似早已排練好了一般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