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若是從山頭上往村裡看,還能看見村口正中間數只舞動的火把。
這裡是村學堂。
今夜,松樹村能支稜起來的全體都有,孫里長家家戶戶話了要在這裡開會。
從前開會的時候孫里長那是要站起身用柺杖敲著地呵斥大夥兒安靜點的。
今天,不用費心。
村裡沒幾個人了,都安靜的很。
“哎……”
一眼望去,孫里長心裡開始自演自說。
早前最愛坐在門口的是趙老太太,她腿腳不好來的晚走的早得把著門,今天這座位空了。
再說第一排的那些耳背的老頭老太太們。
周老三,孫阿四,金大妹子。
就剩下金大妹子自己了,此時,她的老兒子愁眉苦臉的陪在她跟前,倆人眼睛跟在水裡泡過似的臃腫的看向他。
他不忍對視。
還有後面本該還有許多他能叫上名字的老老少少們,沒了,都沒了。
“哎……”
又是一聲嘆息落入了孫里長的大兒耳中,他心裡憋屈的很,他早說過的讓老爹卸任,帶著老爹上城裡過去,那裡有小妹,幾個人一起做生意日子會過的很好。
可老爹他……嗐——
“人都到齊了吧。”越是大家都喪氣的時候孫里長越得精神起來。
他雙手拄拐立於兩膝之間,咚咚咚的敲了幾聲,強打著精神喊道“現現在開會!”
這一次的會議主題圍繞著“瘟疫”展開,話都是朱五六說的話,現在要借用孫里長的嘴說出來。
為的是讓大傢伙都能聽勸。
“村裡來了狼,村裡死了人,你們就害怕的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是不是?
瞧瞧這邊嚇得足不出的,再瞅瞅你們那邊鄰里出事兒了不敢搭把手的,都真是出息。
全村老少百十來號人,被十幾頭狼弄的死的死,傷的傷,出門說自己是幽州人都叫人笑話!
那小誰家是不是收拾包袱不準備住了打算進城呢。
告訴你們吧城裡進不去啦。
趁早給我死了心。”
被點了名的聽了不服氣了。
“里長你咋這麼說話呢,平時俺們都很尊敬你,你咋咒我們呢。”
還有的說“嗯吶被!你咋醬樣嬸兒的呢,俺們想進城就進城,管你啥事兒啊!”
關他什麼事兒?
孫里長誒呦呦幾聲,嫌棄的很。
要是他早早卸任了,和他還能有個屁關係啊。
你們的意思是他熱臉帖了冷屁股了是吧。
哼。
“我不管你們?可以呀!你們走,明天就走!走了就別回來,到時候進不去城死在外頭別說是我這個老傢伙沒提前通知你們!”
被數落的幾個人瞪圓了眼睛
大過年的時候說這晦氣話鬧不鬧心那。
可他們都沒敢立刻吱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消化著呢,消化不明白的才問這說的是啥話。
都是一個村的說明白些。
孫里長哼哧一聲,這時候又說在一個村了。
說就說,說出來,嚇不死你們。
孫里長這出想的沒錯。
在他幾口氣分撥說完了以後,現場心理素質不好的已經噶的一聲暈了過去,邊上的兒子兒媳掐人中的掐人中,搓手的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