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木搭子,接著是冰屋。
孫大壯啊孫大壯,你怎的就這麼好運,人家逃難活下去已經是苦難,你卻能學到這些的東西,還是樓先生說的對呀,學海無涯,活到老學到老。
這麼一想,渾身都是勁兒。
這事說是他們倆人幹,其實周歡就是個指揮的包工頭。
而且孫大壯就是再有能耐一個人也幹不動啊,真別說,這次不僅是技術活了,還是個體力活。
有力氣的男人都得上。
周歡說了。
“大家鑿冰的時候注意點,儘量別讓冰出現裂縫,四四方方的是最好的,不能做到四四方方的話也別太過分了,不然那就是白鑿,冰屋回頭不結實那是要砸死人的。”
前面說啥聽不見,最後一句幾個老太太聽見了。
嘴裡的大蔥一下子不香了。
金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打著出溜滑走到她兒子們的身邊,“你可好好的鑿,你讓歡兒看看你這東西成不成,不成別瞎整,砸壞了自己可得不償失呢。”
孫興德把帽子緊實了一下,眼睛瞄上瞄下的,又回頭看看他家的騾子和牛。
明白了。
這車上今晚是要住老人孩子是吧,沒有他們哥倆的份是吧。
是不是親孃啊。
男人們繼續埋頭苦幹。
“妹子啊,這玩意你看怎麼摞。”
周歡被孫大壯喊了過來,繞著空地走了一圈,用步子丈量好了大小,點頭道“就這了大壯哥,咱們現在這個地方確定門的位置,然後從這兩邊起頭,就......就繞著我站的這個地方開始摞雪塊。
不對不對,先把我說的這一圈挖出來,挖個差不多能躺下人的位置就成。”
孫大壯拍了拍手裡的雪,點點頭,“行,瞧好吧你。”
他們家這夥人除了朱五六手上之外能上的男的都上了。
包括最小的三兩和最文縐縐的周滿。
看見周滿都上手了,這家裡的孩子們是最反對的,因為周歡姐姐說了,周滿哥哥的手以後是要拿筆桿子的,一字千金,那要是幹活受了傷怎麼可以。
哎,怪就怪他們的乾爹,不爭氣,受了點皮外傷就起不來了。
孫佩芳聽娃子們這麼說捂嘴偷著樂。
她笑容裡摻著淚。
依著朱五六的話,她沒有把孩兒他爹的陣勢情況告訴孩子們,這裡頭只有她和周歡是知情的,不管是不是親生的,那朱五六都嚇死命令了,不能嚇唬著孩子。
要是他們知道家裡頂樑柱出事兒了,心裡得多惦記呀。
當時孫佩芳還埋汰他來著,說“你還頂樑柱?你就臭美去吧你。”
誰知現在被打臉的是自己了。
別看天寶和三兩是外來的,現在混熟了一口一個乾爹乾孃的叫著,可朱五六出事兒了那是真幫襯著家裡呀。
天寶說“乾爹你快點好,我還小幹不動這些活,趕牛車我已經很累了,喏,把我那瓶金創藥也給你。”
這其實是小夥子長大了愛你在心口難開。
再看三兩“乾爹你還疼不?你哪疼?我給你揉揉。”
此時,這兩個男娃就跟對親爹一樣對朱五六掏心掏肺的好,朱五六很是感動,想起來一人一個手掌好好的揉巴揉巴兩個孩子。
而自家的閨女,沒過來看他他也能理解。
“聽說元寶病了?我走之前就瞧著她不大好,現在咋樣?喝藥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