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醫院的時候閻冰焰還挺好相處,而且他還費心思地讓閻冰焰這種在原書裡冷血目無法紀的渣攻感受了一波見義勇為的社會主義責任感,那時候他不是還拿著錦旗上了新聞嗎?怎麼現在就完全變了個人?
闞羽顯然已經將自己拿著錦旗“啪”地放在閻冰焰胸前強勢拍照的動作,他現在顯然很難理解見義勇為的閻冰焰怎麼又倒退回那個愛找他麻煩的人了。
“這就不勞煩閻總你擔心了,我覺得自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只要沒有外來因素干擾的話,我一定能夠幹下去。”闞羽語氣淡淡,絲毫沒有將閻冰焰的話聽到心裡。
閻冰焰蹙眉,見闞羽這麼犟,語氣也不好怎麼好了。
“你非得幹這份工作嗎?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非要這麼累?明明可以活得更輕鬆。
闞羽瞥了他一眼,“本來有兩份工作,可是都被攪和了,現在這份工作目前還沒被攪和,我當然要幹下去了。”
“你以前可沒有這麼死腦筋,難道你不工作就真的會餓死嗎?”閻冰焰不理解闞羽為什麼非得要工作的執念,他又不會真的看著他餓死,養著闞羽對他來說根本不費力,對閻冰焰來說以前的闞羽就像金絲雀沒有任何作用只能靠自己養著,他對於闞羽的存在也是可有可無。
現在闞羽要工作了他卻不願意了,而且闞羽還要幹著這麼累的工作。
奈何闞羽根本沒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意,不再想跟他說下去,淡淡地說:“人沒有工作當然會餓死了,而且我還欠著一屁股債,閻總比誰都清楚。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幹活了。”說著,他便轉過身,閻冰焰蹙眉,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的離開,闞羽回頭,眼神不滿。
閻冰焰湊近他,低聲道:“我們到別處談。”見闞羽要拒絕的話脫口而出,立即笑著道:“你不會想要在這裡讓所有人知道吧?要是我故意說錯點什麼,你的同事怎麼看你?”
這話讓闞羽一怔,他看了眼周圍,果然除了高利岱這個知情者外,其他人都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
闞羽深吸一口氣,告知自己要冷靜,瞥了閻冰焰一眼,說:“放手。”
閻冰焰眉一挑,覺得這時候的闞羽像只炸毛的貓,他乾脆地放開了闞羽的手臂,舉起雙手,避免被炸毛的闞羽咬到。
他們來到一堵牆後面交談,闞羽剛側過臉看閻冰焰,閻冰焰身形高大,他的鼻尖差點碰撞到閻冰焰的下巴,他不禁向後退一步,後背直接抵在水泥牆上,水泥牆還是粗糙的表面,凹凸不平的顆粒刺著他的後背,他微蹙眉,幾乎要親吻上閻冰焰的肌膚,那白色高檔的襯衣上漏了兩顆紐扣,精緻光滑的鎖骨展露在空氣中,對方身上的古龍水香味隱隱傳入鼻尖,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的腦袋一個激靈。
閻冰焰的手臂撐在他的腦側,形成一個絕對的包圍,視線緊緊地鎖在懷裡的人身上,彷彿讓他無處逃出自己的掌控範圍。
從闞羽的角度看,閻冰焰的喉結上下聳動著,磁性的聲音落在他耳側,有些無奈的意味。
“別再任性了,你是還在生氣?”
“什麼?”闞羽不解。
“如果你是還對上次我對你和餘年做的那件事生氣,想要離開我,自己出來工作證明給我看的話,也不要讓自己幹那麼累的活好嗎?”閻冰焰的語氣難得放軟,“這麼累的工作不適合你,跟我回去吧?”
每次只要他的語氣軟些,闞羽就會聽話地跟他走,他覺得闞羽對他的態度轉變可能就是因為他沒拉下臉哄他的原因之一,本以為對方會跟往常一樣,然而這次卻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闞羽震驚地看著他,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我才不是因為你。”
“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做了好嗎?”這要是原身看到這樣軟了語氣哄自己的閻冰焰,立馬就會感動得眼淚汪汪,撲進對方的懷裡愛得死去活來了。
但現在的芯是闞羽,他看著閻冰焰,輕嘆了一口氣,居然有些心累,說:“工作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
“憑你現在工資再幹到死也還不了那些債款的。”
闞羽也很認真地回答:“那最起碼我也在努力生活。”他伸手推開了閻冰焰,雙眸看進他的眼裡,看到閻冰焰眼裡的錯愕,一字一句道:“你就當以前的闞羽已經死了,現在的闞羽已經不是以前的闞羽了。”
他推開閻冰焰,大步地走開,閻冰焰眼神複雜地望著他離開,並沒有阻攔他,眸色漸漸深邃。
闞羽即使感覺到背後那兩道視線一直在追隨著他的背影,他依舊沒有回頭,就那樣一步步地再次走到陽光下,閻冰焰在建築的陰暗處,看著那道身影沐浴在陽光之下,他們之間涇渭分明的界限,一明一暗,他竟邁不開腳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身影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他的童年和人生都在陰暗潮溼的角落地像青苔一樣,爬滿心底的每個角落,滑膩又潮溼不堪,永遠無法接觸到陽光,但正因為待在陰暗處久了,竟然開始想念陽光下那股味道是什麼樣的了。
高利岱再次出現在他身邊,說:“老大你好帥。”
闞羽不明所以,“什麼?”
“你最後那句話很帥啊!”
闞羽眼神銳利,高利岱立即自證清白,“我不是想偷聽,我剛好就在那邊乘涼,你們就走過來了。”他摸了摸腦袋,嘿嘿笑著:“老大你剛剛真有氣勢啊,果然不愧是老大,不過老大你不叫闞羽叫什麼呀?你不是說你不是闞家的孩子嗎?聽剛剛那話,你的名字原本叫什麼?”
高利岱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闞羽瞥他一眼,轉頭開始鏟沙子:“鈕鈷祿闞羽。”
高利岱滿是疑惑:“???扭車軲轆?”
闞羽:“……”無語望天,最終說:“其實最後那句話我也是從電視劇裡抄來的。”
高利岱:“那老大你說的語氣好帥!”
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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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就說那小子不簡單,肯定是來玩玩就走的。”赤著膀子,脖頸掛著一條汗毛巾的黑瘦男人瞥了那邊的闞羽一眼,周圍還有好幾個人圍著他,聽到他這麼說,紛紛點頭附和。
顯然他們也看到了剛剛幾個西裝的人都圍著闞羽,縱使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他們就更加認定了闞羽肯定是有不尋常的關係和背景。
“所以你們也別跟那小子太過親密,也別得罪人家知道嗎?”那黑瘦男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我們曉得了老農。”這個黑瘦男人叫老農,似乎在這群農民工裡最有地位,好幾個人都聽著他講話。
“老農你家兒子的病怎麼樣了?”
老農沉默了下,回著:“還是老樣子,這次的醫藥費還欠著呢。”
這群人不禁嘆氣:“也不知道前幾個月的工資什麼時候全部發下來,老是說會發,結果老是拖著這幾個月的工資不給。”
“我說這老高不會像那些包工頭一樣拖欠工資到最後不給吧?”
“應該不至於吧?”這幾人都憂心忡忡,這時有人走了過來,“你們在這裡啊,有人可以搭把手嗎?我要吊幾袋水泥上去,你們可以在上面接著嗎?”
闞羽臉上帶著笑,好看的臉蛋親切沒有絲毫距離感,衣服也跟他們一樣有泥汙,只是面板白皙,整個人看起來截然不同的清爽白淨,赫然跟他們的髒兮兮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