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你眼中的熾樓,是什麼樣的?”回府的路上,他輕聲問道。
良卿想了想,笑道“是這天底下,最最俗氣的人。”
白笙卻是笑不出來,他合上了眼睛,將與熾樓相識以來的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直到府門在望,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傾頤院的暖閣中,熾樓正自飲自酌著,不時還講些趣事逗弄著財,直將少年逗的捧著金子大笑不止。
白笙在外面聽了好半晌,搖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熾樓面有迷濛的問道。
白笙對財道“去給他熬點醒酒湯吧。”財聞言不自禁的看向熾樓,見他點頭,才放下金子退了出去。
“怕我醉酒攪你清靜?”熾樓一邊說,一邊又灌下了一杯。
白笙卻只是看著他,許久都沒有回話。
手上僵了僵,他斜著眼睛問道“我很好看?”
白笙搖了搖頭,拿過酒壺,為自己也斟上了一杯,一飲而盡,良卿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攔阻。
“要財多熬些醒酒湯嗎?”熾樓笑問道。
第二杯進口,白笙看著他那笑眯眯的神情,忽然問道“你很開心嗎?”
熾樓愣了愣“為什麼不開心?”
第三杯飲盡,白笙又問道“不累嗎?”
熾樓皺眉,問向良卿“他是不是傷重礙了神志了?”
良卿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面前的兩人。
白笙少有友人,之前是怎麼樣的,她不是很清楚,可卻也能猜到幾分。
自幼便被言‘天賜玲瓏心’,聽起來是優越凡的,可卻也是和旁人不同的。
良卿聽過許多他的聰慧,他的文才…卻唯獨沒有聽過他的趣事。
他的人生似乎少了很多東西,沒有年少無知,也沒有肆意率性,就這樣規規矩矩的,將自己活成了京都中教子的典範。
他出了身邊人一大截,除了那身份貴重的王爺、皇子,他再無友人。
直到相識熾樓。
“熾樓,你到底是什麼人?”既是真心相交,白笙還是決定直言相問。
手上一頓,他垂了垂眼皮,道“江湖浪子。”
“可你富甲天下,滿腹才學。”
“祖上餘蔭,恩師教習。”他眼皮也沒抬。
“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也無意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想問,你是真心與我相交嗎?”白笙有些醉了。
沉默了好半晌,熾樓笑道“伯牙子期,知音難求。”
夢中的情景又浮現了出來,使白笙醒了些神,“那天你中的是戮心花。”
杯中的酒灑出了些,熾樓毫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白笙道“我醒來時,你並無異樣...”
“裡面摻了別的東西。”熾樓抬眼望向他,笑道“我可不想死。”
“對方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
熾樓只是笑,沒有答話,眉眼間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