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笙的話音落下,這場瓜分東越的盛宴,也到了最後一步。
重歸故地,刻骨仇恨染紅秦桓雙眸,他揮手作勢,大軍開始攻城。
殺戮成片,漫天血色,刺鼻血腥溢滿周遭,廝殺聲不絕於耳,白笙默默看著,良久都沒有動作,直到身後傳來熾樓的聲音。
“怎麼?沒有成就感嗎?”
白笙搖頭“兔死狐悲,自古如此。”
“是啊,兔死了,狐是該悲了。”熾樓沒有著甲,也不似往日花哨,潔白綢衣整齊冠,他遙望那座城,滿眼懷緬。
這座帝京城很堅固,可卻還是沒能抵抗多久。
第六日,外城被攻破。
第十日,內城陷落。
第十四日,兵至宮城。
勒馬收僵,良卿昂遠眺,看著與夢中一般無二的景物,她微微失神,腦中不時有瑣碎片段閃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浮現而出。
鮮活、死寂、喜怒哀樂,不覺間,溫熱模糊了她的視線。
“別難過,一切就要結束了。”清醇溫雅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緒。
“白笙。”她將開口便止住,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相信我,公道天理,就在今朝!”他輕語。
箭雨流火,鋪天蓋地,長刀利刃,連連揮斬,卻依舊難擋大軍步伐。
外宮、內宮,白笙披甲執劍親身上陣,步步廝殺,手卻一直緊緊牽著她,似慰藉,又似踐諾,直至殺到那高坐龍椅之人的面前。
“慕欞!老子回來了!”秦桓長嘯,聲音卻被滿腔怨仇焚的嘶啞。
“阿桓,連你都有白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他嘆道“朕記得你走時,還是個少年郎呢!”
“少跟老子套近乎!”秦桓怒衝冠,抬手擲劍,擊落帝冕也斬斷了那人髻。
絲散落,越皇輕笑道“脾氣倒是半分未變。”
“你是想求死?”白笙忽然插言“倒也是,畢竟這世上有太多比死難捱的事!”
“你就是左武侯?”
白笙沒答,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側邊,那裡,正端坐著個女人。
金鳳寶釵,珠翠環佩,青絲直綴腰間,稍打眼,仿若二八少女,唯有細看,其眼角處歲月的痕跡才顯露出,這人並不年輕。
“紀氏?”白笙冷問。
“不想武侯還聽過哀家聲名。”
“很好,來人!將這二人押去午門樓!傳文武朝臣、帝京百姓齊至午門!”
午門樓上,白笙看向下方惶恐不安的臣民,稍一揮手,便有兵士上前,押來越皇、紀太后,又抬出鳴天鼓。
白笙步步踏前,拾級而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二人。
“紀氏毒婦,弒皇謀權,構陷皇子,手染滔天血腥,你認嗎?”
“武侯是要為你這助賊滅國之舉,尋個名頭?”
“本侯只問你,認還是不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