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忽冷忽熱,漆黑成片,間或有廝殺聲影影綽綽,直到清嘯猛叩耳畔,白笙才聽了個真切。
“我不用你以命相酬!你不能死!”他聲嘶力竭,卻毫無回應。
牧沂皺眉,連連下針,可他還是嘴唇動個不停,額上青筋暴起,似在竭力掙扎。
“匕!”牧沂低喝。
快劃在白笙臂側,他指下連點,內力催,傷口處漸漸漫出汙血,他神色愈加凝重,另一隻手撈起金針,信手拂下。
白笙面上殷紅漸退,泛起蒼蒼灰敗,仿若命數將盡。
“你要是死了,豈不砸了我的招牌?!”他冷笑了聲,快收針,持匕劃破白笙十指,猛催內力印在白笙後脊。
“富貴,懷陽訣攻琉關穴!”
“怡霖,穎水訣攻樞雀穴!”
汙血染巾紗,灰敗緩緩消退,牧沂抬袖擦了擦汗,皺眉想了半晌“那個,大概,是死不了了。”他遲疑“先放著吧,我再去看看阿煜。”
熾樓比起白笙安靜了許多,安靜的像個死人,只有手上的劍,怎麼也取不下。
牧沂收回手,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嚥下。
“小爺怎麼樣了?”富貴急問。
“他,沒事。”
“怎麼會沒事?他之前明明——”
“還有時間留給他,足夠,足夠他做完想做的事情了。”
“那之後呢?!”
“之後…他就能如願以償了。”牧沂苦笑。
“不可能!他都殺回來了!他怎麼能——”
“他不屬於這裡,留不住的。”牧沂長嘆“回天乏術,醫者大憾!”
富貴明白了,可他更想自己永遠也不要明白,他半跪在榻前,忍了又忍還是淚溼衣襟,語聲嘶啞的不停喚著,如雛鷹哀鳴。
“小富貴,你最近越來越愛哭了…”
富貴猛抬起頭,待見熾樓正看著他時,他只覺腦中那根弦徹底繃斷了。
“我不要你死!你說給我家的!你說要給我做父兄!你說會永遠照顧我們的!”他大慟哭吼“你不準死!你不能騙我,你從不騙自己人的…”
熾樓靜靜看著面前這個崩潰的少年,眸光愈來愈柔軟。
“我連自己都騙,更何況你們。”他輕笑嘆道“別傻了!”
富貴跑出去後,牧沂才上前,幽幽一嘆,似惋惜又似難過“你何必這麼對他?他只是依戀你罷了!”
“我要死了,依戀越多,他到時傷的就越重。”頓了頓,熾樓望向他“師兄,我不想師父知道我的事。”
“你都這樣了!我怎能瞞著?”
“不想她有事,就管好自己的嘴。”
牧沂瞳孔驟縮,面上泛起怒氣,咬牙問“你要做什麼?!”
“你別忘了,我當時尋她的目的,那是她的宿命。”
“你敢!”牧沂劍眉豎起“你若傷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熾樓冷聲道“她做完該做的,要是還能留下命,我就放她自由身,不然——”
“你!你怎能如此利用一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