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你到底有沒有事?”
我虛弱得說不出一句話。我把頭放在他的膝蓋上,淚水仍然不停地流著,一定弄溼了他的褲子。他用手遮著我的眼睛,淚水就從他的指縫裡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
可不可以把我的腿換給他?可不可以?
我想還給他,還他們幸福。我說過,只要米砂幸福,我願意傾盡所有。可是上天,你為什麼偏偏不讓我如願?是我的任性毀掉了這一切,是嗎?可是我卻活得比他們好,還心安理得的享受所謂愛情的幸福。哦我的天,我算什麼東西?!
回到賓館以後,江愛笛聲一刻也不走的守著我。
他皺著眉頭用一塊熱毛巾給我擦臉,一邊擦一邊用他自以為是的語氣說:“原來以為瓊瑤的片子是騙人的,現在才曉得,女孩子的眼淚真的可以這麼多!多到這麼恐怖!”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他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給我擦完臉之後,或許是因為一冷一熱太過刺激,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推開他衝進了衛生間。
我吐得昏天黑地。
吐的時候,我沒忘記鎖上門。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醜陋嘔吐的樣子。不想和他一起揭開傷疤檢視皮肉。他一定不會懂,一定不要懂,他一定不要來參觀。
他一直耐心地敲著門,說:“喂喂,你有沒有事,你放我進去。不然我要翻臉了,我要砸門了。”
我把門拉開一道縫,對他說:“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呢?”
“不可以。”他說著就要拉開門進來,幸好我早有準備,用腳死死抵住了門的下沿。
“好吧。”他疼愛地看著我,用一根手指在我額頭輕輕撫摸一下,說:“那我半個小時再來看你,好不?”
我點點頭。
他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衛生間的門。
我自己將穢物處理乾淨,然後撥通了許琳的電話。謝天謝地,她的號碼還是原來那一個,她很快接了,並告訴我:“聽說你們住賓館,我正打算把你家鑰匙送過去。”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她。
她猶豫了好一會才打:“因為路里不讓。”
“我要見他。”我說。
“他走了。”許琳說,“看過你媽媽之後,他就走了。”
“啊?”我說,“他去了哪裡?”
“說是跟家人一起出去度假。”許琳說,“他給你留了一封信,等見面的時候,我拿過去給你。”
他留了一封信?他見到我就走?他一定是恨死我了是嗎?他不會原諒我的,是嗎?
我掛了電話,眼淚又要下來了,當我拉開衛生間的門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他靠在門邊。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好像等待已久,見我開門,他輕笑一聲,然後用一種無比古怪的口氣對我說:“你的眼淚,都是為那小子流的,對嗎?”
我覺得,我沒有任何解釋的力氣。
“你想清楚了,我和他,你只能選一個。”
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江愛笛聲走了,整整七天時間。他渺無音訊。
這些天,許琳陪我住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