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7年,鄙人本命年,一人蝸居在深圳的世界之窗對過的世界花園裡。
這棟樓雖然是98年左右建的,但是號稱世界花園,外表頗有點洛可可藝術的風格,從外邊看還是挺新的建築。
不過房間的格局就不怎麼好了,由於我是最後搬進去住的,好房間都被佔光了,只能住在最偏的一間房裡。
這間房朝陽面,上風上水,倒還算通透,透過鐵柵欄還能看到世界之窗的埃菲爾鐵塔的尖頂。
但是,房間的門和大門是在一條線上開的,進了大門推開我的房間門就可以進來了。
剛住進來的時候,一個同事就說這套房子風水就不怎麼好,所以房東才會把這麼好地段的房拿出來租的……但是我不怕,我說我也不求才也不求升官,風水差點無所謂。
結果仲夏夜的夜晚真生點事情了。
這晚我睡得很早,把空調的時間擰了4個小時,把溫度調成了凍。然後在轟鳴的老得掉牙的窗式空調聲中就入眠了。
大約睡到凌晨3點左右,我被熱醒了,深圳的夏天出奇的熱,沒有空調了,蚊子也多,我就大汗淋漓的醒來了。
注意,這個時候是熱汗。
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拖拉機般的噪音了,萬籟俱寂,窗外霓虹燈的清輝灑在房間裡倒是能見物。
當我準備起身再去擰開空調的時候,突然之間,讓我血液為之凝固的事情生了。
一團黑黑的影狀物,輕飄飄的進了我的房間,就待在門角落裡。
門是原封不動的關著的啊,我感覺血液凝固了,喉嚨緊,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誓這絕對不是一隻黑貓,因為門是關好的。而且按照我後來再碰到此類物事的經驗:雖然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上他們,也有人會說子虛烏有,但是碰上他們的人,在潛意識裡是認識的,而且知道這個肯定不是我們熟悉的世界裡的——類似碰到天敵的感覺吧,這個是骨子裡的東西,有時甚至都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是感覺出來的。
然後,我就僵住了,半起身在床上,不敢動也不敢喊。
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知不知道我看見了它。說實在的,我情願沒看見它。於是,我的腦子就在拼命的轉啊轉:這是幻覺呢,還是現實?如果是現實,是悶聲大財,還是撕心裂肺的喊?這個東西是不懷好意,還是路過打醬油?如果不懷好意,我該怎麼對付?
身上的熱汗此刻已經變成了冷汗,三伏天裡真的感覺到三九天的刺骨冷了。
我決定裝作沒現,於是假裝側身睡在另一側不看那邊。身上冷汗一個勁兒的冒,我把被子蓋裹上了。
如果此時我要許願的話,我只說四個字:天快亮吧!
沒想到,我感覺那物事忽然到了我的枕頭邊。那傢伙,我只能說全身已經掉進冰窟裡了,頭皮徹底麻了,身上的寒毛全部倒立起來。不過我堅決告訴自己不能失心瘋,心再亂,陣腳不亂。
於是,我的腦海彷彿放電影般,此人的生平展現在我的眼前。天上方一日,人間已百年,大概就是說的這個概念吧。
此人是3o出頭的男人,好像是在深圳街頭非正常死亡的吧,細節記不清楚了。
當時候的內心是很奇怪的,有對這個男人的好奇心,同情心,還有一絲絲恐懼,但是我最後又感覺到它是沒有惡意的。可能是緣分,要不然真是碰不上的。
它從門外飄進來,然後又飄出去,是因為這個房間本來就是這樣的一條道吧。
然後我聽到它對我說:“對不起,打擾了”——說得相當誠懇,然後就從窗戶裡飄然而去了。
我驚魂甫定後,接下來的就是後怕。心亂如麻,兀自把燈開著坐在床頭,一個勁兒的喘粗氣。等到東方既白,才敢稍微閉上眼睛。
咱們接著說吧。
自從第一次親眼見到鬼魂,開了先例,以後又接著遇見過幾次。撿最嚇人的人說吧,這一次碰到的著實是個惡鬼。
零九年五月的時候,我去廈門觀光,住宿的地方在廈禾路旁邊的幸福路上。清一色的8o年代的筒子樓組成的小區。
我找一位遼寧同事在這片小區的一棟獨樓裡借住了好幾天。
從寬敞明亮的廈禾路走進頗顯狹窄的幸福路里,這些8o年代風情的灰色水泥建築就破破爛爛的立在路兩旁。家家戶戶的陽臺都用矮小生鏽的鐵窗柵欄圍著,掛滿了衣服,白天都稍顯陰森。
我到廈門的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鑰匙是同事早已經給好的,我獨自進去住的。
於是在溼冷的雨夜裡,路燈灑在街頭,瀰漫著氤氳的氣息,居民樓裡亮燈的極少了,偶爾亮燈的人家,透窗而出的也只是淒冷的光暈。
我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最後拾級而上,終於到了這棟獨樓了。由於沒有路燈,爬上5樓,抹黑開啟似乎塵封已久的鐵門。
我終於進屋了。長吁了一口氣。我打量了一下,這套房屋,其實就是兩套筒子樓合二為一的,8o平米左右。把以前的過道改成了廚房,把客廳設在東廂,臥室設在西廂,猩紅的木地板,塗著沉沉的黑漆的傢俱,層高不是很高,一進門頗有點壓抑。
據我的東北兄弟說這個房東是廈門一中院的一法警。法警大家都知道,中院一審沒上訴的死刑都是他們執行的。
以前單位分的房子,路段挺好的,往南是輪渡可以去鼓浪嶼和廈大,往東有中山路和公園,算是挺不錯的了,然後他們家把隔壁鄰居的房買下來裝修好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又另外買了房,住集美去了。
自打第一次碰到鬼魂以後,我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不敢在晚上出門,但是後來事過境遷以後,也就置之腦後了。但是,唯一的改變就是我知道世界上在不特定的時候會有此類物事了。所以我對這套房間裡打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