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璧的手猛地縮緊。
卻只聽太后道“哀家年老,的確見不得什麼打打殺殺之事,左右你還未進瓊瑤宮,既然溫慶為你求情,那便如溫慶所言來辦就是了。”
巧笑之舉在柳妃眼中對秦昭文聲譽有損,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讓巧笑就這樣被放逐出宮,連忙急切的想要據理力爭,起身道“太后……!”
然而還未等她跪下,太后便伸手阻止了她,道“餘下的話不必再說,哀家之意已決,便就這樣辦吧。”
柳妃心有不甘不禁咬住了嘴唇,誰知還未等她想出對策,忽有人急切切的不顧門口侍婢的阻攔闖入了殿中,繞過屏風不顧一切地跪在了巧笑姑娘的身側,連沾了寒氣的狐皮裘都未曾來得及脫去,冒著大不敬的危險,當即跪地叩頭口不擇言地認罪道“太后贖罪!實不相瞞,那鐲子……正是我與巧笑的定情之物。”
只見那人頭戴銅冠束與頂,皮裘之下的衣著酷似書生打扮,雖是簡薄卻難掩絕塵容色。
見了來人,屋中眾人皆驚駭異常,當即便面面相覷,柳妃更是面如金紙,僵在椅上連半個字也說不出。
巧笑同樣大驚,見情郎認錯便連忙叩,道“太后贖罪!他必然是醉了酒才會闖入太后殿中胡言亂語,求太后不要遷怒與他!若有罪責,奴婢願一人承擔!”
太后此刻已是雷霆大怒,她一把將茶碗擲到地上,碎片與茶水四濺,嚇得秦懷璧向旁縮了一縮。
她指著地上雙雙所跪的二人看著柳妃道“柳妃,這就是你給皇帝教出來的好兒子!”
柳妃嚇得面色煞白,看著地上瑟瑟抖的秦昭文連忙跪地,拉著兒子道“昭文!你糊塗!天下容色出眾的清白姑娘多不勝數,你為何卻偏偏要保下這戲子?你倒是快同太后解釋清楚啊!”
太后冷笑道“好,哀家倒想看看,哀家的好孫兒究竟能夠說出什麼來!”
秦懷璧雖驚愕,但等到驚愕消退,再看方才巧笑所說的話以及現在汗如雨下的秦昭文,再遲鈍之人恐怕也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巧笑口中的心上人便是她本該所嫁的秦昭文。
既然秦昭文知曉巧笑的身份,那日太后忽然無端提及秦昭文房中無人侍奉之事,又在那日招呼眾妃嬪看戲便不是碰巧,這樣細想,連將巧笑納入瓊瑤宮做皇子妾之事,恐怕都是秦昭文私下同太后所提及的。
瞧著巧笑那蒼白無華的面色,想來她必然不知秦昭文的真實身份,枉她還如此大費周章的拒親,倒是沒想到竟是被這看似木訥的秦昭文給耍騙的團團轉。
秦懷璧唯恐太后遷怒與無辜的巧笑,便欲上前為巧笑求情,誰知一個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秦懷璧轉頭,抓著她的人正是秦昭易。
秦昭易無聲的搖了搖頭。
秦懷璧自然知曉此刻若不想惹禍上身失了寵愛,便也唯有置身事外一條路可走,但眼看著巧笑的面色和通紅的眼眶,便知她斷然被此事傷之甚深。
秦昭文顯然知曉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太后恐嚇之下,便抖似篩糠,將所做所為全部招供了個明白。
去年的除夕夜宴,秦昭文便被唱戲的巧笑所吸引,對其一見鍾情,便在乞巧節時設計了兩燈相撞之事藉機同巧笑相識。
巧笑性子單純,又無什麼眼界,一時間便被他的滿腹才華所吸引,在相識後便出口詢問姓名身份,秦昭文雖對巧笑有意,卻又生怕巧笑刻意攀附他的皇子身份,便謊稱自己是上書房的伴讀書童。
二人心心相印,但秦昭文心知肚明巧笑同自己身份懸殊,巧笑不可能坐上正妃之位不說,柳妃也必然不會同意二人婚事,於是他便趁到慈寧宮請安的空檔求了太后要將巧笑納入殿中為妾。
秦昭文畢竟是三皇子,不過是想要納個妾室求色,更何況巧笑性子單純,太后也對她印象不錯,聽了此事也樂得做媒,於是便則了看戲的由頭將巧笑喚到跟前說了此事。
秦昭文知曉太后出面巧笑必然無法拒絕,他心下歡喜,便送了巧笑一對私藏的鐲子。
若是他那時坦白事情,事情便是皆大歡喜。
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