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上前道:“我是那孩子的父親,我等護送杭大人入京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搗亂刺殺,諸位好漢的好意,在下心領了,煩請諸位就此退去。”
那群漢子嘀嘀咕咕的商議了好一會。
有人道:“既是如此,我等願一同護送杭大人入京。”
“若是膽敢有人傷害杭大人,休怪我們殺穿永京。”
欽差皺著眉頭看著押送隊伍後又多出了二十多號人。
心中不斷罵娘。
他孃的這叫什麼事啊?
黑白兩道通吃?
這杭大人也太會收攏人心了。
欽差原先就沒有想過要對杭舒章動什麼手腳。
現下四五十個人追著隊伍後頭,縱然想要做什麼亦來不及了。
杭舒章被押送到永京郊外的時候,杭嘉樹帶著蘇韻香風塵僕僕的追了上來。
分隔大半年,杭舒章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蘇韻香相見。
蘇韻香淚流滿面的看著囚車裡的杭舒章。
絮娘最是喜愛潔淨之人。
現下一身囚衣,髒汙不堪。
“絮之。”蘇韻香伸出雙手穿過囚車的縫隙往裡頭去,想要握杭舒章的雙手。
杭舒章伸出手想要給蘇韻香擦淚,看到自己的手滿是髒汙之後立即把手縮了回來,低聲道:“我的手髒,世一且退開一些。”
蘇韻香說:“絮之如何髒了,我瞧著很乾淨。”
杭舒章愧疚道:“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的聽你的話,遇事沒有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蘇韻香的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
“我知絮之是為求心中信仰,不必說抱歉的話。
你無法來見我,那我便來見你,我無法救你,便只好來與你同行。”
杭舒章原先是想要勸蘇韻香回去。
聽得蘇韻香的話,她嚥下了已到喉嚨的話語。
眼中清淚流下,自己何德何能,讓韻香與自己一同赴死。
蘇韻香給杭舒章擦拭淚水,柔聲道:“絮之,休要哭泣,亦莫相勸,若是你獨自赴死,我在人間有何意義?”
杭舒章忍不住放聲大哭,好端端自己為何要如此莽撞。
無端累得韻香毫無求生之心。
“絮之莫哭,不論死生,我們終究永在一處,連死也不怕,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杭舒章暢快的哭了一場之後,這才想起來。
自己臨走之時,特地交代過程甘不論情況如何,不得反抗,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各司其職。
亦不準往理縣遞訊息,韻香是如何得到資訊的?
杭嘉樹自小跟在杭舒章身邊,如何不知曉自家二姐姐的心思?
當下看她眉頭聚到一起便知曉她在想什麼。
“二哥不必思慮了,你每三天一封書信寄與蘇大人,信一斷,蘇大人豈能不察其中的蹊蹺?”
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這一節。
杭舒章長嘆一口氣,天意如此。
蘇韻香擦乾淨杭舒章的淚水,低聲笑道:“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亦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絮之就不要與我耍心計了吧。”
“我永是你的手下敗將,輸得心服口服,心悅誠服,吾願做你的臣,你的奴。”杭舒章啞著聲音說道。
“絮之果然信守承諾,說好重逢之後便說甜言蜜語與我聽,果真做到了。”
二人相視一笑,心意通達,所有煩憂俱散。
欽差看著兩個人又哭又笑的,搖頭嘆息。
年輕人就是好,情感充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這杭大人死到臨頭還能笑得出來,心胸當真是豁達。
一行人進了永京。
蘇韻香想要跟隨杭舒章一同住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