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後出了茶樓側門,迎著夕陽並肩而行。
杭舒章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這是第一次有人擋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拒絕不想見的人,第一次在茶樓說書完有人陪自己走路歸家。
蘇韻香問杭舒章,“為何舒章知曉不是血親血脈也能相融?”
“我大哥說的。”
“哦,怎的沒有聽舒章說過還有一個大哥?”
杭舒章淡淡說道:“我父兄被貶在外,街坊鄰里都不大清楚。”
“原來如此,想必舒章的兄長也是才華橫溢吧?”
“大哥確實很有才華,十六歲得中探花,可惜沒多久就被父親連累,一併被貶了。”
蘇韻香聽著簡短的這兩句話,感受到了朝堂洶湧以及舒章無力的內心。
若是舒章父兄沒有被貶,舒章上有父母兄長愛護,下有幼弟相伴玩耍,該是何等的朝氣蓬勃,意氣風模樣?
現下為了養家餬口,沉穩得不符他的年紀。
蘇韻香想若是舒章父兄在,自己也沒有機會與舒章成親,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進杭家的門。
有些慶幸,可隨後蘇韻香就覺得自己這樣想未免太過分。
“希望父兄早日起復。”蘇韻香真誠的說了一句。
杭舒章聽完這句話卻是心頭一緊,倘若父兄回來,只怕,自己餘生就要在庵裡度過了。
可父兄回來母親和嘉樹就能過得好一些,自己怎樣,到時再說吧。
“嗯,希望父兄儘快起復。”
踏著餘暉進了家門,蘇韻香看到廚房裡除了杭母還多了一個人。
兩個人堵在廚房門口,讓原本就昏暗的廚房更加昏暗。
曲傾抬頭看向門口,看到了蘇韻香。
顧不上滿臉鍋灰,曲傾上前抱住了蘇韻香,“小姐,小姐,你回來了?”
蘇韻香回抱了一下曲傾,拉開曲傾問:“你怎麼來了?”
“昨日你走後,萬媽媽就讓我出十兩銀子贖回了賣身契。”
“萬媽媽怎的如此好心?”蘇韻香疑惑問道。
曲傾說:“萬媽媽瞧我要死不活的,生怕我死在添香樓晦氣,怒罵道:‘你有多少銀錢就出多少銀錢,趕緊交上來,拿了你的賣身契趕緊滾出添香樓。’哈哈哈,小姐你是不知曉我聽到這話有多開心。”
蘇韻香心下了然,只怕是萬媽媽作秀給旁人瞧呢。
“你不是有小金庫麼?”
曲傾得意的說:“我誆萬媽媽說我只有十兩加一些碎銀,萬媽媽就讓我出十兩。”
蘇韻香伸出手指點一下曲傾的額頭,笑道:“你怎的病了一場腦子反倒靈光了?”
曲傾嘿嘿笑著說:“我要留下銀錢來給小公子買糕子吃。”
“什麼小公子?”蘇韻香聽得一臉懵。
曲傾看向蘇韻香的肚子,“你早晚會有小公子或是小小姐的啊。”
蘇韻香瞧著曲傾一臉天真樣子,實是不忍打擊她,隨口敷衍道:“那是很久之後的事了,你既是自由身,往後該如何?想好了麼?”
曲傾理所當然的說道:“那自然是小姐在哪曲傾就在哪。”
蘇韻香抬眼看向杭舒章,杭舒章說道:“杭家實無立足之地。”
曲傾說:“什麼地?”
蘇韻香嘆了口氣,“叫你好好讀書你偏不上心。”
曲傾委屈巴巴的說:“以後曲傾好好讀書,好好寫大字,小姐別不要我。”
杭舒章搖頭,“杭家實在無法安置曲傾。”
蘇韻香現在人在杭家,做主也輪不到她,聽得杭舒章這話,也知道杭家就這麼大,多出一個曲傾,根本就沒有房間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