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看向汪華,汪華說道:“我等今日聽得懷之說咱們洞清縣的少年探花歸鄉,厚顏託懷之帶著我等來瞻仰一下探花郎的風采,另外,後日有賞菊文會,我等想一睹純之兄大才,還請探花郎賞個薄面。”
杭舒章聽著汪華短短几句話,稱呼換來換去的。
直觀感受到了讀書人的彎彎繞。
誰說商人最會鑽營?
最會鑽營的分明是自視甚高的讀書人。
而且鬧將起來遠比一般人鬧的要精彩許多。
上回三人決裂的事,杭舒章記憶猶新。
杭致清一口應承了下來,“純之多謝諸位的好意,屆時定會如約赴會。”
汪華聽得前半句,還當杭致清要拒絕,誰知聽到後半句,欣喜之情溢上面頰。
“如此,多謝探花郎賞光。”
杭舒章聽著幾人閒扯得幾句,杭致清起身告辭。
出了和興茶樓之後杭致清問杭舒章,“那何玉橋可是為難過絮娘?”
杭舒章搖頭,“也不算為難,不過是有一些過節罷了。”
“絮娘何須與為兄生分?有話直說。”
杭舒章當下把事情原委說了與杭致清聽。
杭致清聽得心頭痠疼,一朝失勢,連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子也敢欺上頭來。
“大哥知曉了。”
杭舒章聽到杭致清模糊的回答,心頭知曉,只怕大哥已然把仇記上了。
“大哥不必為了些許小事與官場同僚置氣,當下時局緊要。”
“無妨,以後這些事,交給大哥來處理。”
杭舒章見到杭致清大包大攬的攬下這些雜事,心頭只覺心安。
小心翼翼的問杭致清:“大哥可曾娶親?”
杭致清聽得這話,沉思了一會才回答:“也算娶了吧。”
杭舒章細問之下才知曉,大哥於五年前大病了一場,被一寡婦日夜照看才活了下來。
病好之後杭致清娶了那個寡婦,而那個寡婦帶著一個八歲的兒子。
杭舒章聽得心頭苦,自己只當自己過得不好。
大哥卻是過得更加不好。
少年得意,曾意氣風,曾名滿京都,曾傾倒多少未出閣的女娘。
最後落得娶一個寡婦的下場。
“大哥的右手是在那時候落下的疾病?”
杭致清搖頭。
“到甘州的第二年,西齊來犯,于軍陣中受傷。”
“可還能執筆?”杭舒章聽得心頭一跳,急忙問道。
杭致清還是搖頭。
“勉強可託碗,執筆寫字卻是不能了。”
杭舒章聽得黯然,無怪大哥會親自回來接母親進京都。
縱然立有奇功,無法執筆怎可為官?
身有殘疾者不可為官。
杭致清看著低頭嘆氣的杭舒章,溫聲說道:“天下大道,不是隻有為官一條,絮娘不必為我傷神。”
看著淡泊的杭致清,杭舒章說:“我只是替大哥惋惜,大哥年紀輕輕,一身才華卻無處施展。”
“我已與父親商議過,往後就教書育人,不入官場也挺好。”
“官場傾軋得厲害,不入也好。”
杭致清笑著說:“你哪裡來的感悟?說得好似做過官一般?”
“我寫話本啊,不精彩沒有人聽。”
杭致清聽得一愣,這倒是一條明路,可惜自己不能執筆,不然著書立說也算不枉自己讀這麼多年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