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不全是,但也有一半……一小半吧!”

我抬了抬手指,他立刻會意,將我的手舉起放到腮邊。我把手覆在他臉上,摸到嶙峋的顴骨和下頜。

“所以呀,你要乖乖吃飯,好好睡覺,瘦成這樣就不好看了。你看你還有黑眼圈!”

“淨會說我,”他眼裡浮起微光,“怎麼不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動都動不了,想來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反正我什麼落魄醜樣子他都見過,現在還未必是最醜的呢。

“在大理寺監牢裡對我說過什麼話,你可還記得?”

唔……我才剛醒,傷還沒好呢,就急著秋後算賬了嗎?

“你說我若死了,你一刻也不會獨活,振振有詞理直氣壯的樣子,怎麼反過來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管不顧了?”他兇巴巴地盯著我,聲音卻帶上一絲哽咽,“你動手之前,可有想過我?”

“我……”

他的生命裡還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失去我也不會活不下去,但這話我現在不敢說。

我只好扁著嘴裝可憐轉移焦點:“當然想過,一直在想你。”

他頓時沒脾氣了,露出拿我沒辦法的表情:“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變故,都不可以再做這種傻事,知道嗎?”

我繼續扁嘴裝可憐:“你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我就答應你。”

他嘆口氣道:“好。”

嘻,有他一輩子陪著,我才不捨得死呢,哪還會去輕生。

我傷重剛醒,說了一會兒話就沒精神了,眼皮開始發沉。虞重銳餵我喝了藥和流食,蓋好被褥說:“再睡一會兒吧,船馬上要起航了。”

我問他:“我們現在在哪兒?”

“汝州南端的一個小鎮上,明天就到唐州了,那邊藥材物什都會齊全一些。”

“汝州……離洛陽有二百里?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我昏睡了多少天?”

我終於到過比邙山更遠的地方,離開洛陽地界。

“十多天了,開始幾天不能挪動,傷口縫合止住血了才出發的。特地走的水路,運河船隻平穩,不似車馬那麼顛簸。”

重傷不能挪動,那我是怎麼從宮城堅持到南市鄧子射的醫館的?這麼遠抬過去,我早就血流光沒氣了吧?

他好像明白我想問什麼,說:“陛下特令快馬將子射接進宮,又有太醫輔助,搶救及時才保住你的性命。”

我還以為信王會勃然大怒,氣我不識好歹、自戕不敬、血光玷汙他的登基大典,更恨我讓他失去了至關重要的讀心利器。但他居然下令救了我,是我被“墨金”寄生太久,看多了人心汙濁,把他想得太壞了嗎?

我把這麼重要的慶典攪黃了,治罪下獄也不為過。“那後來……”

“陛下冊封你堂妹為後。”

這樣也好,嵐月是信王的元配正妻,皇后之位本就該是她的。同是賀氏之女,連冊封的詔書都可以不用修改,直接拿去救場。

我的眼皮快要合上了,聽見虞重銳起身又睜開:“你要走嗎?”

“不走,在這兒陪你,你放心睡吧。”他把靠在屋角的小凳搬過來,“晚上也陪你一起睡。”

我以為他八成又是在我房裡再支一張臥榻那種“一起睡”,誰知到了夜間,他從床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一個枕頭來,並排放在我臥榻裡側。

“你你你這是要……”

“怎麼了?”他轉過頭來看我,“不是說好一起睡的嗎?”

是誰說的“尚未成親,怎可同床共枕”?

不過我可不傻,立刻改口:“這張榻挺寬的,睡兩個人不成問題,就是要委屈你睡裡邊了。”

虞重銳將床褥鋪好,命鳳鳶送來熱水,又在屋裡多加了兩個火爐,燒得暖融融的,然後掀開我身上的棉被,開始解我中衣的繫帶。

我驚呆了:“你你你要幹什麼?”

我現在這副樣子,好像……不太合適吧?

他無比自然地說:“替你擦身。”

我肯定臉紅了,心跳加快,心跳一塊我就傷口牽著疼,呼吸困難。最要緊的是,我的傷口剛縫上,還沒長好,塗了藥膏,想也知道是個什麼血糊糊醜兮兮的樣子。

“要不還是讓鳳鳶來吧……”

“我比她做得熟練。”

我不禁瞪圓了眼睛:“那這幾天都是……之、之前我受箭傷那次,難道也、也是你嗎?”

“不是,那次是鳳鳶照顧你。”他從眼角睨了我一眼,“那時候和現在能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都沒成親呢!

昏迷的時候我錘也錘了縫也縫了,被他看就看吧,反正我不知道,但現在醒過來了可不行。我堅持不讓他擦,換鳳鳶來。

鳳鳶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棄,皺眉眯眼撇著嘴。我問她:“鳳鳶,上回受傷也是你照顧我的,你是不是後來一見到我,就會想起我渾身是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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