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健步如飛

小說:小丑馬戲團鬼屋 作者:靈詞

忽然,周滿傅意識一沉,陷入了一段映象之中。

ZJ窯頭村。此時正是午夜時分,這個時間應該大多人都在夢鄉中,沒有午夜娛樂節目,沒有借酒消愁的傷感,只有樸實的生活節奏和埋頭苦幹的耐心,在一個小小的義莊內,一個老人和他的孫子正在說著悄悄話,毫無睡意地打鬧著,老人輕搖著蒲扇給自己的孫子驅逐著燥熱,一雙渾濁的老眼看著頭上的天窗,腦海正在思索著什麼。

炎夏八月時分,即使在夜晚中能夠尋獲一絲涼爽,可是還是能讓人感覺到焦躁的熱意。

小孩周瀟灑,年齡方才十歲,懵懵懂懂,調皮好動,在這麼熱的環境下當然睡不著,於是纏著自己的爺爺周滿傅,要求周滿傅給自己講故事。

周滿傅樂得自在地講著故事,眼神也變得有神起來。

人自年老,便會珍惜自己身邊的一切,周滿傅今年已經六十有三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正在外面打點散工賺錢,可是總不夠來贍養自己,在外人的眼裡,兒子周成濟是個窩囊廢,自己賺不了大錢,讓婆娘跟別人跑了,還把一個小累贅交給自己的父親,周成濟原本是在這窮村子賺點小錢,也娶了個老婆,可是後來老婆跟一個有錢的富商跑了,從此在村子裡飽受閒言閒語,唯有自己的父親祥和地看待自己,沒有任何奚落,取而代之的是默默的支援。

他受不了生活壓力,毅然決然地決定出去打工,養家餬口。

在xxxx年,JF過後,生活還不是那麼富裕,周成濟靠在碼頭幫人家搬點重貨,打點零工,賺不了那麼多錢,而且人家嫌棄他那有點問題的腿。

那是抗RI戰爭留下的光榮的戰績,他保家衛國,稱得上是成濟!

可是打過勝仗計程車兵能得到多少優待?自古只有將軍擁有千古流芳的權力,自己一個小兵,能得到一些犒勞就知足吧。

周成濟即使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可賺取的錢跟流下的汗水不是一個完全的比例,周滿傅怕自己的兒子累垮了,便在自己的老房稍微改了一下,請村子裡幾個年輕有力的年輕人幫忙打了個大棚,把鄰居答應給的那一塊耕種不了的地一起合併成一家義莊。

從外面總有一些流浪和被迫流亡的人,可是村裡的人沒有慈悲地施捨,反而關上了門,冷漠地聽著外面的哭嚎,任其自生自滅,很多流浪的人餓死了,屍體躺在那裡臭,村長只能把這些屍體堆放在一起,找個時間一起燒了,可是流浪、無家可歸的人越來越多,死亡的人也越來越多,總不能全讓他們餓死吧?

可是村裡又有多少人做得起樂善施?一個個肚子空腹的人,倒在了地上,眼神裡渙散著一些不解的怨恨,還有對那冷漠的人性的一絲悲哀。

屍骨就堆放在那一座山上,臺頭山。

周滿傅這個時候正好開了間義莊,這也是周滿傅迫不得已想出來的主意,因為他在某一次去臺頭山上砍柴的時候,看見一群冤魂在那裡徘徊,尋找替死鬼得以脫生,正好生活所迫,也是為了積一點功德,周滿傅把原來想要開的紙紮鋪換成了義莊。

誰又能面面俱到,買這些紙錢香燭燒給這些人呢?周滿傅也悲哀地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就張羅著開一間義莊,收留這些無主孤魂和無人顧管的屍體,讓他們早些入土為安,上天總是眷顧那些善心的人,周滿傅受到了村子的特別照顧,兒子周成濟受到的鄙夷目光也越少了,甚者還有人想幫他找門親事,周成濟憨笑著搖了搖頭,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遠方,還不時回頭張望著年老的父親和一臉戀戀不捨的孩子。

孫子周瀟灑雖然年紀不大,而且調皮搗蛋,可是也是個幫忙的好手,天天跟在自家爺爺的屁股後面,乖巧地做完爺爺吩咐的每一件事,周滿傅每當看到這個孫子,疲倦的臉上也會笑得像朵花似的燦爛,兩人總是忙碌到快到夜深的時候,在照顧完義莊的事情之後,還得出去砍柴摘藥。

在周瀟灑的眼中,爺爺無所不能,幾乎沒有他不會的,外人只要一有個頭昏眼花,只要在周滿傅樂呵呵的言語教導下,不出三天,必定藥到病除,所以周滿傅在村子裡的威望並不亞於村長,小孩的心裡就是這樣,只要看到一個心裡覺得強大到幾乎不會倒塌的依靠,就會依附在這個靠山,慢慢地長大。

周滿傅出去摘藥不單單是為了幫別人,而是為了幫自己的兒子,他有一個偏方,只要尋找到那一味欠缺的藥材,兒子就能脫胎換骨,腿腳就能健步如飛,所以周滿傅天天堅持揹著孫子去臺頭山,即使是在最炎熱的夏天,他也沒有絲毫懈怠,只是精神狀態比較累。

“爺爺,接下來是什麼啊。”周瀟灑眼裡沒有絲毫一絲睡意,眼睛骨碌碌地一陣亂轉,正在想著什麼鬼主意,他把手放在周滿傅不善修改的胡茬下摩挲著,手裡傳來一陣癢意,他呵呵地笑著,原本講故事講得有一句沒一句的周滿傅,正要與周公會面時,活生生被眼前這個寶貝孫子硬生生地拉了回來,他哭笑不得道“哎,我的小祖宗,你倒是行行好,睡覺吧,明天一大早還得早起呢。”

“不嘛不嘛,你告訴我接下來是什麼。”周瀟灑不依不撓,繼續把玩著周滿傅的胡茬,不時還樂呵呵地笑著。

周滿傅再次閉上了眼睛,睡眼惺忪道“唔,王母娘娘就拿起了釵,在天上一劃,劃出了一道大橋,織女和牛郎就..”

“就什麼?”周瀟灑更加好奇了,他最喜歡聽爺爺講故事,他也喜歡把爺爺的故事記下來,然後講給自己身邊的小夥伴們聽,每當小夥伴們聽得一驚一乍時,他就感覺特別得意,這不這幾天,能講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他只能再去爺爺的口中探知,今夜正好自己睡不著,也可以順便記下爺爺講的故事。

今天的周滿傅特別疲倦,即使這幾天沒有什麼新的遺體運來,可是還有別的事情得讓他傷神,這原本讓他那乾瘦的身軀更加感覺頂不住了,每當揹著孫子走一段山路,就得停下來歇一會兒,喝點水才能再走,現在的他只想快點睡著,然後明天繼續忙碌,誰知道這小孫子周瀟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精神百倍地纏著他,他又不能推辭,就只能一點點地應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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