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直上九萬里 第72節(2 / 2)

“不能是因為我喜歡趙大人麼?”

裴瑯預設李憑雲是不會喜歡趙鳶的,畢竟吧,他也是個男人,有個像趙鳶那樣人傻錢多的姑娘送上門來,早把對方哄上床了。

“到底是為何!”

裴瑯自幼習武,李憑雲一介書生,也怕他衝動起來折了自己的脖子。

他淡淡一笑:“趙大人對我有恩,我不過想報恩罷了。”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如何對你有恩?”

“三年前科舉,我上長安趕考,同其它鄉貢住在一處荒寺中,荒寺塌了頂,恰好趙大人路過,為我們一擲千金,包下客棧,給了我一席容身之地。”

“僅是如此?”

如此...還不夠麼?

在風雪摧殘一個讀書人的尊嚴時,有人驅逐風雪,托起他們無人在意的尊嚴,這樣還不夠麼。

即便身在熱浴,李憑雲仍然能回憶起那年長安的春寒。他這人做事總是慢人一拍,當年並未見到趙鳶的面,是後來到了客棧,聽一同趕考的鄉貢說起,才知道那位是太傅家的女兒,是安都侯府的未來的夫人,還是國子監的弟子。

在這三重身份的加持之下,趙鳶自然是個窈窕淑女的形象了。

李憑雲想著想著,突然笑了一聲。

裴瑯覺得這人簡直有病,別人只是隨手施恩,他就一路跟到長安來報恩麼?

“李憑雲,你笑什麼?”

李憑雲搖了搖頭,“裴侯聽錯了。”

他笑的是,在他心目中,趙家小娘子端莊大方,儀態萬千,他們的相逢,該金風玉露,該是一眼終生。

可太和縣初見,他贈她一身酒臭,她還他一身嘔吐。

李憑雲很快收斂笑意,睜開眼道:“廢除私兵,是板上釘釘的事。逐鹿軍和侯位,只能二選一。”

裴瑯不喜歡政治,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李憑雲的用意:他在勸自己將逐鹿軍獻給女皇。

裴瑯輕而易舉地扣住李憑雲的喉嚨:“李憑雲,你究竟是誰的人?”

李憑雲沒絲毫閃躲懼怕之意,他平靜道:“我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聽我的話,裴侯才能活。”

裴瑯想道,當初在邊關碰到沮渠燕率兵刁難,因李憑雲出面才解了圍,而自己也因此被女皇記了一功...趙鳶被晉王關押,亦是李憑雲在幕後動作,趙鳶不但平安無事,還得到了回長安的機會。

至少,李憑雲還未害過他們。

他並不願意相信眼前之人,出自事實也好,出自男人的自尊心也好。可是,李憑雲身上有一股超脫的力量,讓人無端想要信任與臣服。

裴瑯鬆開他:“你給我聽好,不論你怎麼害我,我都能接招,但你若敢害鳶妹半分,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趙鳶的名字,李憑雲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裴瑯,他配威脅他麼?至少他從未讓趙鳶傷心為難過。

自湯池出來,裴瑯直接將趙鳶送回了家中,李憑雲和沮渠燕則向霧氣茫茫的碼頭方向走去。

大風揚起,冷入骨髓。李憑雲將身上大氅脫下,遞給沮渠燕。

李憑雲似有心事,腳步並未遷就沮渠燕。

沮渠燕跟上去:“真是稀奇,咱們認識這麼三年了,頭一次看到你這幅死男人的模樣。”

他們初識正是在一個雪天,不過是在遙遠的大漠上。大漠的雪和江上的雪如出一轍,風雪天,四處霧氣,不見前路。

她彼時被兄長派來的人追殺,她的男人為保護她死於馬蹄之下。逃亡途中,沮渠燕風雪裡迷了路,擅闖了大鄴境內,正好碰上了被縣令派來守邊的李憑雲。

她被這個書生抓住,原本想直接殺了他,卻又被他的樣貌所惑,不忍下手,才被對方鑽了空子,提出合作的要求。

要說起來,好看是天下最大的本事。李憑雲仗著自己是個好看的男人,神佛都敢騙,沮渠燕被他哄得團團轉,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自己的身家都在對方手上了。

她常說,李憑雲這人,長了張菩薩面,生了一副狼心狗肺,活該命有七殺,天煞孤星。

在李憑雲的眼裡,女人只有一個用處:拿來騙。

一年前,李憑雲寫信給她,信中說,太傅的女兒要來邊關任職,她的未婚夫是安都侯,雖是個浪蕩紈絝,卻手握兵馬,前途不可估量。

沮渠燕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對長安的冤大頭要來了。

沮渠燕率兵襲擊他們的前一天,只顧著觀察裴瑯,並未注意趙鳶。用她的話來形容趙鳶,便是:頗有姿色,毫無趣味。

二人的安排很簡單,男的交給沮渠燕,女的交給李憑雲。她為她的子民謀千秋萬代的平安,而他...

鬼曉得他謀的是什麼。

李憑雲不喜歡錢財,也不貪美色,也許他謀的是地位吧。

“今日我才算真正認識了你的那位趙大人,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不想。”

“她向我坦白,其實她從小就愛慕著裴瑯,奈何裴瑯三心二意的,根本不懂她的心意。我瞧著啊,她其實比她自己認為的,更在乎裴瑯一些。”

“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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