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小野在心裡默唸了幾遍，順從的去裡間拿出一塊抹布，沾了水開始擦拭滴到地上的菜油和酒精。
刺鼻的酒精和菜油的味道混合到一起，小野一個不小心，按到了剛才摔在地上的玻璃渣子上，手上頓時流出血來。
他從旁邊扯了一塊衛生紙隨手裹了裹，低著頭好像沒這回事一樣。
二叔手裡沒了杯子，乾脆拿著酒瓶灌了一口，嗤笑道“怎麼不往衣服上蹭，剛買的新衣服不捨得是吧。”
他伸手在桌上的菜裡攪和攪和，走到小野身邊蹲下，把手指頭上的油一點一點蹭在小野雪白的衣服上，說“你就是在這麼個環境里長大的，以為自己穿了白衣服就跟這衣服一樣白了嗎？簡直做夢，你跟我一樣，就是陰溝裡的老鼠，配不上這麼白的物件兒，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弄點錢，多吃一頓是一頓吧。”
“不，我和你不一樣。”小野心裡想著，但是沒有說話。
他任由二叔把他身上的衣服蹭的到處都是油，然後慢慢的把手底下的玻璃碎片收拾起來包好，說“最近人們都用手機支付的多，現金越來越不好搞了，你要是想吃飽飯，自己最好找個工作吧。”
二叔馬上站起來，把小野剛剛收拾好的東西又踢得亂七八糟，他滿臉通紅，氣哼哼的說“找工作，找你媽的工作，勞資現在也照樣能過的好。”
這就是個生活不如意又不上進的渣滓而已。
小野默默的垃圾收拾好，說“少喝點吧。”
二叔已經聽不見了，他回自己屋裡，使勁的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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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早晨上班的時候，又看見小野在門口等她。
今天小野沒穿昨天她給的那身衣服，而是又換了一身。
等到坐到車後座上的時候，圓圓沒坐穩，伸手一抓，小野的衣服上沒有幹，帶著潮溼的水汽，抓在手裡涼涼的。
最近一段時間入了秋，中午倒是挺熱的，但是早晨晚上的時候，空氣很涼。
她伸手在小野後腰上戳了一下，說“你穿這個不冷嗎？還沒幹呢。”
小野倒是毫不在意，把她載到公交車站牌底下，說“昨天洗的，今天還沒幹，不過沒事，我火力壯，穿在身上一會兒就好。”
他話雖這麼說，露在外邊的小臂上汗毛卻豎的高高的。
小野有些無奈，把手裡的牛仔外套扔給他，說“我一會兒上了車有空調，公司裡也很暖和，你穿著吧，等晚上咱們菜市場見，姐姐給你做大餐。”
說話之間，公交車就來了，圓圓把肩上的揹包往上拎了拎，說“晚上見哦。”
小野看著她擠上公交坐好，隔著玻璃窗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和她揮手作別。
圓圓心思單純沒有看見，他可是看見了，隔著不遠的地方，昨天那個眼鏡男暗搓搓的一路跟過來，從小區門口到這裡也不算遠，單車完全不能甩掉他。
小野眼看著圓圓走了，調轉方向往那個眼鏡男的方向騎了過去。
昨天小野打他的時候穿的髒兮兮的，再加當時環境嘈雜，所以他停在那個男人跟前的時候，那眼鏡男竟然沒有認出他來，還怪他擋了自己的視線，不耐煩的往外招了招手，示意小野躲開。
小野單腿撐地，雙臂抱胸，滿臉不懷好意的往眼鏡男腿間掃了一眼，說“看起來昨天那一腳踢得太輕了是吧，還是不長記性。”
眼鏡男雖然比小野壯一點，但是個子沒有小野高，尤其昨天那一腳實在是令他印象深刻，於是他不由自主的夾緊自己的腿，有點心虛的嚷嚷“你要幹什麼！”
小野看附近人挺多的，也不想太過於聲張，他對著眼鏡男勾勾手指頭，說“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眼鏡男每天在這邊出沒，小野看見過他好幾次了，這個人愛好沒事幹摸女孩子大腿，憑著自己的長相騙過不少人，有的女孩子被摸了，回頭看見他，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小野說要借一步說話，那男人肯定是不肯的，但是小野壓低聲音說“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我這個人呢嘴不怎麼嚴，要是沒準哪天碰上了，說不準就會說漏那麼一兩句，到時候······”
眼鏡男無可奈何的耷拉著肩膀，說“你說吧，你想要幹什麼。”
其實簡單的很，小野以前看見過他好幾次，這眼鏡男雖然猥瑣，但是膽子也慫，最多摸一把就離開了。
很多女孩子感覺到了回頭去看，有時候都找不到人。
但是昨天，圓圓看了他一眼以後還特意讓開了，他又跟過去摸了一次，才惹出事情來。
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你說說吧，是誰讓你乾的。”小野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成功的讓眼鏡男慌了神。
他伸手推了一把鼻樑上的眼鏡，兩隻凸起來的眼珠子在後面呼啦亂轉，小野看他這個樣子，知道是自己猜對了，於是說“我都知道，你就說說他給了多少錢讓你幹這個吧。”
“不關我的事啊，真不關我的事，我昨天正在那邊買菜，人那麼多，我有幾個膽子啊，萬一要是被認識的人看見，對吧，我老婆還不得不跟我過了。”
“有個男的把我拉過去，給了我一把錢，讓我去摸那個女孩子，然後他出去英雄救美。沒想到還沒成功，被你半路截了胡。”
這就有點陰差陽錯的意思了。
小野想起之前見到過的，跟著圓圓的那個男人，問道“那男人是不是挺白挺瘦，看著年紀不大，劉海挺厚，還燙個離子燙。”
“對對，就是他。”眼鏡男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說“你都知道還來問我幹什麼，他總共也就給了我一千塊錢，還被你們敲詐了五千，我還賠了四千呢！”
“誰問你這個了，你今天來是要幹嘛，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纏著我姐，我就把你那點破事告訴你老婆。趕緊滾！”
小野在眼鏡男屁股上踢了一腳，看著他連滾帶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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