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騖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把歲今的“挑釁”放在心上, 因為早在他和歲聿結婚之前,他就已經瞭解過婆媳、姑嫂的相處會有多複雜。雖然歲聿的母親去世了,但華國講究長姐如母, 也就是說和歲聿關係很好的大堂姐歲今擁有雙重身份,霍川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不是來搞對抗的。
因為歲聿夾在中間肯定不好受, 霍川騖不像其他人,他只會心疼歲聿,哪怕只是為了歲聿,他也會忍下去。
用道林的話來說就是,你這人又嬌妻又茶的?
霍川騖面無表情的回:“你該提升一下你的中文了。”不要一學到什麼新詞就隨便亂用, 他哪裡茶了?他還不能心疼歲聿了嗎?
道林除了佩服,已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事實上, 藍頭髮的道林今天在開完演唱會後,就累的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了,他只想毀滅世界。但是沒辦法, 他今天也有很多槽要和自己朋友傾吐,他要是今天不說,當晚就得憋死。
雖然道林一直以霍川騖的戀愛軍師自居,可實際上, 他和霍川騖之間更準確的定位應該是彼此的心理醫生, 從還在上公學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甚至在那個時候反而是道林傾訴的更多些,從他父親的小三抓姦到了小四, 到他暗戀的男孩回應了他的邀請, 再到校園八卦, 什麼新來的東方轉學生可真漂亮, 督學又去紅磚牆下抓偷偷談戀愛的學生了, 以及這個週末唱詩班不放假,但他想偷溜去鎮子上逛一逛。
霍川騖是在遇到歲聿之後,才突然開始長了嘴。
他傾訴的主題永遠只會和歲聿有關,不管是開心的還是難過的,在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對歲聿的感情是喜歡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圍著這個新來的轉學生打轉了。
那個華國的歲到底在高傲什麼?今天在教堂做禮拜的時候,他就坐在我後面,竟然敢不和學長打招呼;
你知道啟棋是什麼嗎?和國際象棋差不多?那好學嗎?沒什麼,我就是想著,如果我能在啟棋上贏了引以為傲的歲,他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你看到那個小胖子新生給他別的鳶尾花了嗎?他倆為什麼要靠得那麼近?他只是他的指導學長不是嗎?又不是在談戀愛!
年少的道林在聽了無數次是歲聿的名字從好友的口中出現後,終於忍不住道:“那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在意這種事?你喜歡他?不會是你想和他談戀愛吧?”
那本該只是一個朋友間的調侃。
但霍川騖卻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再沒了往日的冷酷拽哥模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為什麼要和他談戀愛啊!”他甚至都沒個好臉色給我!我才不要成為那個先低頭的人!
莫名的,道林還從霍川騖的語氣中,品出了那麼幾分委屈。
少年霍川騖確實委屈的,因為就在今早,歲聿又一次拒絕了霍川騖的示好,霍川騖在早餐桌上試圖給對方遞過去胡椒瓶,歲聿卻看也沒看。明明他們前幾天才一起被學校通報批評。他可是丟臉丟到愛琴海了,也沒有對“罪魁禍首”歲聿說出半個抱怨的字母!
他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正拿著一本書、亂沒有形象地躺在沙發上的公子哥道林,在那一刻就意識到了,他的朋友完蛋了,他甚至都沒有否認他不喜歡歲。
現實。
長大後的道大明星攢了一肚子的火,不管霍川騖想不想聽,他都一股腦的對他傾吐了出來:“你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大的傷害嗎?”
霍川騖還是挺夠意思的,他並沒有結束通話道林的電話,哪怕對方說的內容很無聊,霍川騖也只是把手機放在了銀色的支架上,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對著影片“嗯嗯是是”地當起了捧哏:“所以到底怎麼了?”
“你去過演唱會嗎?”道林也不介意霍川騖的敷衍,甚至有點感動,他竟然願意一邊工作一邊聽我抱怨!
霍川騖搖搖頭,實話實說:“那太浪費時間了,不過有很多人給我送過VIP的票。”
霍總一心二用的本事從小練就,他過去在公學的時候,就經常一邊上課一邊偷偷畫歲聿的畫像,都不知道攢了多少個素描本,也從未影響過自己的平均成績。他也會在樂團練習合奏的時候,一邊拉著大提琴,一邊想象歲聿願意屈尊給他一個笑容的模樣,連老師都誇他的琴聲充滿感情。
“那你肯定不知道演唱會上什麼最多。”道林撇撇嘴。
“不是粉絲嗎?”霍川騖眼也不眨的的回答。他寫東西的筆頭來來回回的晃動,吸引來了本來趴在一旁的土土的注意。這隻生性好動的栗子小狗開始躍躍欲試,後退微微彎曲,前肢向前舒展,試影象一隻貓一樣伺機撲上來捕獵。但霍川騖隨便伸出一隻腿,就輕鬆攔下了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起跳。
小奶狗實在是太矮了,彷彿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東西都能輕鬆成為它路上的絆腳石。但它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就像霍川騖對歲聿的愛,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
“是求婚!”道林咬牙切齒地公佈了答案。
經常參加演唱會的人一定知道三件事,首先,現場肯定會人多到訊號時有時無;其次,帶個充電寶比什麼都重要;以及最後……一定會看到無數個求婚現場。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哪裡來的約定俗成,大家總會覺得在自己所愛之人喜歡的演唱會上求婚,會顯得既浪漫又有紀念意義。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的節日,觀眾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去看演唱會的,還是卻也看別人求婚的,一個接一個,舞臺上的明星都沒他們忙。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婚慶主持。”道大明星不是不允許自己見證粉絲的愛情,而是誰還記得他才剛剛失戀不久?他第不知道多少任的情人又成為了一個侍奉上帝的牧師。
道林始終沒從戀愛又一次失敗的陰影裡走出來。
“哦,那你可以考慮在我和歲的婚禮上當主持。”霍川騖開始胡言亂語。
道林:“?”人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