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別的,單是用不知春傷了同門就茲事體大了。
不知春是千年靈劍,被它傷了可不是什麼養幾日就能養好的。
要是稍有不慎便能要了人性命。
掌戒長老臉色沉了下來,他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我雖管著九思,卻不能未經宗主允許貿然啟用。”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得先去請示宗主。”
沉晦出關的事情掌戒長老知曉,要是沉晦還在閉關,他可能會自己啟用神武。
但是如今沉晦在,謝伏危又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不能先斬後奏。
說到底徒弟的錯師父的過,謝伏危犯了這等錯事,既有他師父在,最好也是請他師父管教。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想到這裡掌戒長老頓了頓,他抬頭看了下如今天色。
“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萬劍峰吧。我一會兒得空便會去主閣。”
謝伏危眼眸閃了閃,還想要說什麼,見掌戒長老並不想要與他繼續交談。
他薄唇微抿,將心下的話給壓了回去。
謝伏危回萬劍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垂頭喪氣又失魂落魄,遠遠瞧著就沒什麼精神。
“伏危,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我今日在各峰找了你一天都沒瞧見你的影子……”
琳琅一見到謝伏危的身影連忙上前,話剛說了一半,看到他手上沾染的血跡瞳孔一縮。
“血?你受傷了嗎?傷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師姐,我沒受傷。”
青年聲音很低,好似霧水打溼了布料,悶悶得教人透不過氣。
“我今日去了劍冢,我只是想引師妹擇劍的。我怕她被劍氣傷到了……”
“可是最後傷到她的不是劍冢裡的劍氣,而是我。”
“你,你的意思是說這血不是你的,是蘇師妹的?”
謝伏危睫羽染上了溼潤,此時月色很涼,將他的影子也拉得老長。
“要是當時我沒收住劍的話,我,我可能真的會殺了她。”
一想到這裡,謝伏危就覺得自己眼前又是一片殷紅血跡。
他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喘息不上來。
琳琅眼眸沉了幾分,她聽著謝伏危說話三兩句都離不開蘇靈,心下很不是滋味。
她勉強勾起了一抹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但是最後蘇師妹不是沒事嗎?況且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只是好意,你不要自責。只要你之後好好與她道歉,她那麼喜歡你一定會原諒你的。”
謝伏危意識還恍惚著,聽到琳琅這話後眼眸動了下,怔然地看向了對方。
“真的嗎?她真的會原諒我嗎?”
“真的。”
琳琅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去暖暖他冰涼的雙手,結果在剛碰觸到指尖的時候,謝伏危猛得意識到了什麼。
他往後退了一步,與琳琅保持著距離。
“抱歉師姐,我剛才腦子太亂了。我,我已經沒事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見著謝伏危避諱自己的模樣。
琳琅覺得對方刺的那一劍刺在的是她心頭,而不是蘇靈身上。
疼得難以呼吸。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要去主閣,我犯了錯,我得受罰。”
“受什麼罰?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把這件事與宗主說了,那就是傷害同門,是得請九思的!”
一提到九思,琳琅臉色蒼白了一分。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九思是神武,專門用來審訊責罰犯了重罪的弟子。
她雖然沒有受過,可她曾見人受過。
當時宗門有一個師兄因為一己貪慾偷了宗門神兵,最後被捉了回來。
審訊責罰的時候就是請的神武九思。
若問心只是問,心中有愧有悔之人才會受這一劍誅心。
可九思不同,一旦請出它便得受夠九九八十一道神鞭,每一鞭的力道都是足以將修者神魂打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