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翟城裡,郭圖帶著劉備二人來到一處附近的酒舍。
層樓二重,其上懸著的布織幌子上,以金線繡著一個斗大的郭字。
即便是在深夜時分,在遠處也能看到這個大字。
酒舍裡的人顯然都識得郭圖,任由他帶著兩人直上二樓。
二樓上並無酒客,只是打掃的卻是一塵不染,想來是常用來招待貴客之用。
郭圖選了張靠窗的桌子。
自窗中向外看去,窗下人流如織,煙火氣繚繞。
抬頭遠望,遠處青山依依,白雲摻雜青山間。
幾人各自落座,郭圖親手給兩人倒上酒水,“嚐嚐我們這陽翟的酒水,雖同屬中原之地,可各處的酒水也有各處的滋味。”
“公則真是好大的面子,這處看來也不像是時常用來招待賓客的。”劉備轉著手中的酒碗,言有所指。
棗祗則是一臉侷促,顯然極少來這種地方。
“玄德無須試探了,這處酒舍確是我郭家的產業之一。”郭圖一笑,“而且就是方才我那個不成器的族弟置辦下的。他雖有些仗勢欺人,可在經商一途上卻是小有些天資的。”
劉備也是笑道:“公則所謂的小有天資,若說的是巧取豪奪,為郭家置辦下產業,那倒確是如此。”
郭圖此次請兩人飲酒,自然是想將事情大事化了。
也存了拉攏劉備的心思。
盧植剛直之名傳揚四海,劉備能被他帶在身邊,想來也是他極為看重之人。如今雖是籍籍無名,可提前打點好關係總是不會錯的。
棗祗之事在他看來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一個落魄計程車人而已。
即便他那個族弟將此人暗中解決了,縣中也不敢多過問此事。
以他們郭家在縣中的勢力,官衙之人最多不過過問幾聲罷了。
即便是到時候事情鬧大了,最多他到時出面,將自家族弟訓斥一二也就是了,還能為自己落個好名聲。
陽翟之人多稱他郭圖有賢名,這個賢字可不就是這般來的。
總要有個混賬人,才能突出他的賢來。
而這次他之所以出面,不過是因劉備摻和其中罷了。盧子幹天下名儒,能被他帶在身邊的劉備,多少也值得他給上幾分薄面。
只是不想還不等他出言緩和,劉備竟是已經把話挑開。
果然不愧是盧植的學生。
郭圖無奈一笑,“今日之事確是我郭家理虧,隨後我會給這位郎君些錢財,算是我郭家的補償。”
“郭家的錢財,棗某無福消受。祗只想求一個公道。”棗祗沉聲道。
他老老實實的在家中農田裡耕作,竟也會遇上這種無妄之災。他一個讀過些書計程車人尚且被郭家如此相待。
那些尋常的黔遇到此事又會如何?
又該如何!
莫非只能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成!
郭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他是敬盧植名儒,可他郭公則也不是沒有脾氣之人。
郭家在陽翟紮根多年,莫說是地方上的其他豪強,即便是縣衙之中的諸多當用之人,暗中也都是他郭家的人。
若是他有心,隨意便能讓那個外來的縣令空手無權,獨自去坐嘯。
如今一個半點名聲都無的貧寒士子竟也敢口出狂言,想要求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