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軍駐地裡,聽聞顏良兵敗,張合不但不曾整頓兵馬前去相救,反倒是令營中軍士嚴陣以待,更是將關隘中每日巡守計程車兵增加了不少。
此時張合正在大帳中醞釀寫給袁紹的軍報。
顏良戰死之事自然不可不說,只是要看如何來說。
雖說顏良之死是他咎由自取,可他與顏良到底是一起帶兵前來。
顏良是袁紹心腹愛將,如今折損在此處,袁紹那裡無論如何都不好交代。
張合幾次提筆又放下。
同為河北四庭柱,其實也有遠近親疏之別。
顏良文丑是袁紹心腹,他與高覽則要差上不少。
他是個謹慎人,如今卻是陷入一個兩難局。
此時有關上計程車卒來報,關外忽的出現一軍,也不攻城,只是在關前極遠處安營紮寨。
張合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出營帳,登上城頭,舉目下望,見一個環眼漢子單人匹馬,正在城外大聲叫罵。
聽到此人的咒罵言語,張合不但不惱,倒是驀然之間笑了起來。
他低聲道“來的正好。”
如今他正愁不知該如何給袁紹寫戰報,若是能擊敗眼前這支青州軍馬,也可算是他將功折罪,在袁紹那裡也算是有了個說辭。
折損了顏良,能換來一個與劉備親若兄弟的張飛,是筆劃算的買賣。
關隘之外,張飛怒罵了半晌,見城中守軍依舊沒有半點反應,最後只得率軍退回遠處立好的軍寨。
…………
“如今張合堅守不出,我看你卻半點也不急,莫非已經有了破敵之策?”
與張飛隨行而來的牽招正坐在主帳裡。
如今每逢有戰事,他都會作為張飛的副將隨行。一來是怕張飛喝酒誤事,二來是怕他動不動就懲罰士卒。
雖說如今他對待士卒已經比原來好上了不少,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依舊時常會有懲罰士卒之事,尤其是在飲酒之後。
兩人是涿縣故交,關係莫逆,牽招的言語,張飛多少會聽上幾分。
張飛笑道“武關雖固,可要破張合其實不難,只要給我幾壇酒水就夠了。”
牽招皺了皺眉頭,他自然不會以為張飛是以這個法子討酒水喝,他只是想不通張飛這個法子的深意。
張飛搓了搓手,“如今二兄斬了顏良,張合敗軍失將,想必和袁紹那邊也不好交代。咱們出現在此處,其實也是給了他個機會。”
“他是聰明人,不會想不到。即便他再是謹慎,只怕也會想要搏上一搏。再者,咱們在青州數年,青州的地勢早已被我摸的明白,進入武關其實還有一條小道,我軍中的丹陽兵本就擅於攀山,要繞到山後自然再簡單不過。”
牽招點了點頭。
張飛忽的狹促一笑,在牽招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牽招愕然的望向張飛,“真的會如此?”
張飛笑道“這次袁本初只怕要大哭一場了。”
…………
武關,冀州軍的大帳裡,張合看著眼前滿身傷痕的年輕軍士,微微皺眉。
“你是說劉備派來監督張飛的牽招如今不在軍中,所以張飛又開始飲酒?還因你犯了些小錯,便將你打成了重傷?你忍受不住,這才想要投效到我麾下?”
年輕軍士匍匐在地。
張合繞著他轉了幾圈,曬笑一聲,“如此簡單的苦肉計,也想騙過我?他張益德莫非以為我是三歲孩童不成!”
那軍士顫聲道“小人所言皆是實話。張飛酒後無德,是青州人皆知的事情。當初還差點引出天大的禍事來,若不是他與青州牧關係匪淺只怕如今早已沒了性命。”
張合微微點頭,張飛酒後無德的事情,他在冀州都曾聽到過一些。
他稍稍思量片刻,又看向那個年輕軍士,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如今張飛整日飲酒,城外的防守疏忽?”
年輕士卒連連點頭。
張合皺眉不語。
若是換了平日,他絕不會如現在這般猶豫,無論如何都不會出關一戰。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