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眼尾微紅,長髮披在肩前,幾縷細碎的劉海垂在臉頰邊,氣質孤冷,卻又矛盾得沉柔。
林以鹿壓著萬千浮動的情緒,將門關上,下臺階,沒走幾步就來到他面前,站定,將手中的檔案遞向他:“退婚協議和戒指,還有你們家之前給我的東西全都在裡面,我沒使用過。”
連日來被她忽視的情緒還沒有得到疏解,現在又來一擊悶錘砸在他頭上。
靳博屹直直盯著林以鹿沒有任何異樣的臉龐,面頰覆了層陰鬱的寒霜:“你認真的?”
她冷淡回:“嗯。”
林以鹿眉目清冷,就像平常那樣,很淡然地說出那句話,從容的沒有任何一點破綻:“我不想要這段婚約了。”
話落的每一秒,林以鹿都像是走在刀尖般的煎熬。
垂在身側手慢慢的蜷縮成拳頭,靳博屹抑著心底湧來的各種情緒和不安,聲音不自覺顫抖:“理由,聽真的。”
“對你的新鮮感過了,不想再繼續了。”
靳博屹深深地望著林以鹿的眼睛,看不出是在說謊。
四目相對,靳博屹的眼眶紅了:“林以鹿,你知道愛情最基礎的是什麼嗎?是彼此用心經營感情建造起來的信任。你每次遇到難關總是最先放棄我,你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嗎?”
林以鹿看著靳博屹眼尾下的那一抹紅痕,整顆心都跟著潮溼起來,細細密密的疼,呼吸緊了又緊,彷佛被空氣扼住了喉嚨,艱澀而喑啞的道:“對不起,我對你沒有很深的感情。”
靳博屹那雙黑沉沉的看不到半點星光,過了好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林以鹿,你他媽玩我?”
“是,我從一開始就在玩你。”林以鹿狠下心,迫切地想要撕破他對她的感情,一字一句直往他心口上面戳:“我們第一次接吻,岑暗在場,我是故意做戲給他看的。”
“……”
“我之所以會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溫凝手上有我跟岑暗的影片,我不想他受到傷害,想利用你去威脅溫凝刪掉影片。”
“……”
“所有一切都是我演的,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岑暗……”她喉間忽然哽咽了下:“不是你。”
最後一句話,足以讓靳博屹心底高高修築起的堤防在頃刻間徹底崩塌,身體的控制閘也在瀕臨崩壞,繃得死緊的輪廓線條勾勒出來冷邪的森寒。
她坦白直說的這些靳博屹全都知道,傳入耳裡時,每一聲都振得他發疼,心在緩慢下沉,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林以鹿愣住,想上前抱住他,卻怎麼都邁不出那一步,而後他勾著唇輕聲自嘲地說:“不能跟他在一起才來找的我……行,那就結束吧。”
“……”
一枚男士白金訂婚戒指落地,折射出淺淺的銀光,她聽見他最後說了一句:“我的感情和信任,你全都不值得。”
一陣刺耳的轟鳴聲響徹在路邊。
林以鹿站在原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車,捏著檔案袋的手微微顫抖,心口的痛疼蔓延至四肢百骸,轉為一陣陣的麻。
烏雲覆滿整個夜空,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燈光下,雨點重重地砸在地上,林以鹿將戒指撿起來,緊緊地攥在手心裡,所有的偽裝在此刻粉碎,忍了大半天的眼淚像是開啟的閘門一樣,一滴一滴往下落,沒有任何聲音。
對不起,靳博屹,真的對不起。
我自私地不想失去你的好,可我們這段感情裡有太多說不清的利與弊了,我不想讓我們兩個家庭都陷入無止境的算計中。
.
退婚協議書靳博屹沒拿走,也沒簽字。
林以鹿不好送過去給靳博屹,讓原青律師帶過去給他,他收下了。
沒過幾天,金融時報的最新刊報紙,報道了這一則重大訊息,引起了軒然大波。
報紙上寫的很清楚,是林家主動退的婚,沒有靳家看林家倒下之後翻臉無情這一說。
靳博屹父母看到新聞後,打電話問靳博屹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突然退什麼婚。
林家現在正是最需要扶持的時刻,這則新聞一經見報,就等於靳林兩家自此後毫無關係,靳家也沒有適當的理由再插手林家的事。
而且,誰都知道,聯姻銷燬後受到最大影響的是女方。
靳博屹看著桌上的那份報紙,心裡很空,一片荒蕪,他沒想到林以鹿寧願賠進自己的名聲,也要跟他退這個婚。
她就這麼不喜歡他嗎?
靳博屹仔細回想才發覺,林以鹿沒有跟他承諾過任何有關未來的事,對他的愛,對他的感情,全都有一條界定線。
在她所擁有的一切當中,他是最容易被她拋棄的,熟稔的沒有任何觸動。
作者有話說:
嗚嗚……靳對她說不了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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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完結章(上)第三版
清晨八點, 薄弱的光穿透雲層,從樹葉的縫隙中傾灑下來,草坪上,閃著光的雨露緩緩滑落。
一家四口齊齊整整地坐在餐桌上, 勺碟輕微碰撞聲在寬敞的餐廳裡顯得很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