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臨趴在馬桶上,血流滑過面頰,他喘著氣,說話也說不清楚了:“你……你就不怕被叔公他們壓折脊樑骨嗎?”
要不是家族裡那群長輩給他父母頻頻施加壓力,他會容忍這傻逼嗎?
靳博屹冷笑了聲,眸中的邪佞轉變而成耐人尋味的高深:“這關我老婆什麼事?她從來沒招惹過你們。”
“……”
“你們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她選擇性無視,不跟你們計較是在考慮一個最周全的局面,亦是她從小的教養令她杜絕參與欺凌。”
“……”
“你們一次又一次拿她的磊落善良當成有恃無恐的籌碼,是當老子不存在嗎?”
“……”
那把丟在盥洗盆上的瑞士軍刀被拿起,靳博屹眉梢眼角俱是冷峭的寒霜,他說:“欠我老婆的,必須償還。”
門裡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每塊地板都在迴盪,聽得人心神都顫了。
溫臨被救護車帶走了。
符禮晉推開門進去,靳博屹正在洗手,水流沖刷過他的手指,迅速和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
語言被凍結化為了沉默,符禮晉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過來,看著靳博屹溫淡冷貴的側臉:“你打算怎麼和二房、三房交代?他們算計、虎視眈眈你們家又不是一二天了,你今晚怎麼做,不是給了他們一個剝奪你權利的理由嗎?”
“……”
符禮晉默了一秒,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哥們兒,為了一個林以鹿,真的不值得。”
靳博屹抽了一張紙,隨便擦了擦手就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往外走,嗓音有些喑啞深邃的漫不經心:“我心甘情願。”
家產可以不要,但她,絕對不能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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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鹿沒有回家,一個人去了東郊墓園。
她擦乾淨墓碑,放下那枚狗牌,靜靜地看了會兒媽媽的照片,陷入了無悲又無歡的狀態。
有那麼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似乎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她看什麼都是黯淡無光的。
沒待多久,林以鹿便回了唯愛公館,洗完澡,躺在床上,什麼也沒想,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只覺得發生的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她像是一個陷入絕境的困獸,走的每一步都很無能為力。
寂靜的夜色裡,邁凱輪跑車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
客廳,電視機開著,林以鹿坐在沙發上,也就十幾秒的時間,她聽到智慧電子門鎖被開啟的聲音,隨即鞋櫃發出吱嘎吱嘎響。
靳博屹放下鑰匙,在林以鹿身邊坐下,沙發微微彈動,手上酒杯裡的液體晃了晃,落地窗外吹進來的夜風纏著他衣角,把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鼠尾草香打散,性感又漠然。
她看著電視,他看著她,什麼都不說,伸手過來把她的酒杯拿走,放下。
一隻手越過她的腰,靳博屹抱起她放著自己的雙腿上,一雙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凝望著她。
她沒喝醉,清醒,但很迷茫,靈魂像是沉落到了谷底。
靳博屹身上滾燙的熱度輕易就滲透了林以鹿衣服,蘊熱了她的肌膚,在酒氣渲染下,她透著難掩的頹意,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倦怠地閉上眼微弱吐息,眼角有眼淚滲出。
雙手環上他的脖頸,與他接吻時,幾乎忘記,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
被他抱回床上,在清醒與迷糊中來回掙扎,她不想讓他走,食指緊緊地勾住他的尾指:“靳博屹,我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靳博屹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躺在她的身邊,指腹輕輕划著她的眉眼,回她的話:“你有,我一直陪著你。”
綿長的酸澀感直入她的心田,他的一字一句都讓她震動。
小時候她很喜歡吃一種糖,無色,入嘴時也無味,慢慢的,各種滋味都有了。
她說:“靳博屹,我愛你。”
“我感覺到了。”他回。
窗外天光乍破時,淡淡的霧氣尚未消散,觸目所望,模糊又朦朧。
靳博屹被關禁閉了。
靳家那群老頭盯他盯著緊,切斷了他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靳父在美國處理緊急公務,靳母在挪威秘密保胎,短時間內,誰也回不來。
在此期間,溫臨和靳添聯手算計靳博屹他們家的公司。靳添懂得掌控人性貪慾,誘導內部高層入套的同時拉攏高管人才,致使公司人才流失。
溫臨雖是個毫無道德人性的紈絝,但他有遺傳到靳老爺子經商那一套,為了取得利益,不擇手段,欺騙玩弄了不少上京市裡有名的千金大小姐。
那幾個千金大小姐得知自己被溫臨算計了,把所有恨意報復到溫凝的身上去,一個接著一個侮辱她,就像一場無休止的欺凌。
最嚴重的一次是,溫凝差點被人強.暴了。
她躲在洗手間裡,捂著耳朵,不想聽到外面那些男人的亂七八糟的汙言穢語,唇顫慄得厲害,無助又恐懼。
溫凝給溫臨打電話,溫臨不接,給溫母打,溫母讓她別害怕,那些大老闆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只要能把合作談下,被摸幾下沒什麼,媽媽年輕時都是這麼過來的。
溫凝失望的立刻掛了電話,環抱著雙膝,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痕,外面的男人又開始拍起了門,很大聲:“溫小姐,好了沒有啊,我們都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