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山風很輕,耀眼的只有月亮,帳篷裡散發出的朦朧燈光點綴著靜謐無聲的山頂。
此時已經凌晨十二點多了,林以鹿坐在石椅上看手機,阿拉斯加蹲在她身側掃著尾巴。
照明燈投射下昏黃的光,石椅邊的雜草時而傳來幾聲蟲鳴,林以鹿指尖懸在手機螢幕上方,盯著郵件發件人的名字看了很久,久到手機螢幕自動熄滅。
時隔一個多月,他第一次聯絡她。
郵件內容是他此次出國交流專案的總結,總結都寫好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提前結束交流回國了?
林以鹿開啟微信看物理組發的訊息,有一半人提前完成交流任務回國了,兩小時前已抵達上京。
他回來了。
林以鹿心裡說不出什麼感受,她現在想下山,想奔到他的身邊,見一見他。
可她找不出一個可以到他身邊去的理由,只能緊緊地壓抑住這種強烈的想法。
他們有過一段親密相處,起初她以為對他想念只是因為她對他有好感,她覺得這種好感不會長久,過幾天就散了。
可現在看,她對他好像不只是因為有好感,她看到他名字的時,心臟會瘋狂加速跳動,胸腔裡的那個氣球也會不斷漲大,瀕臨爆炸邊緣。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喜歡嗎,不喜歡吧。
林以鹿在心裡自問自答,她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一定不會坐在這裡想這個問題。
林以鹿太瞭解自己了,她一個行動派怎麼會陷入迴圈糾結,她只會陷入無限的浪漫。
所以,她絕對不喜歡他。
林以鹿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林以鹿失眠了一整夜,向修見她精神狀態不好,取消下午遊玩的行程,送她回唯愛公館。
林以鹿在家睡了一下午,昨晚吹了一夜涼風,她這會兒有些感冒發熱。
家裡沒藥也沒吃的,林以鹿穿好衣服,牽阿拉斯加出門。
社群裡有藥店,不用專門去外面買。林以鹿買完藥出來,發現栓在門口的阿拉斯加不見了。
她找了兩圈都沒找到狗,開啟手機定位器檢視,沿著圖上的紅點走。
她邊走邊開啟呼叫器:“SUN。”
“汪汪汪。”
阿拉斯加嗷嗚地叫喚著,與此同時,林以鹿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什麼玩意兒?”他似乎沒想到項圈還有這功能,覺得稀奇:“喲,還挺高階啊。”
這個聲音!
林以鹿胸口輕微起伏,邊加快腳步叫按著語音鍵說:“溫臨,你要帶我的狗去哪!”
沿途經過一家體育用品專賣店,林以鹿走進去,買了一根棒球棍,在人工湖那邊找到溫臨和SUN。
溫臨坐在一張石凳上,嘴裡叼有跟煙,身上是鬆垮垮的卡其色西裝,手裡拿著包火腿腸,在逗狗。
SUN直挺挺地蹲在地上,嘴裡吧唧吧唧地吃著溫臨手裡的火腿腸。
這個傻狗!
“SUN!”林以鹿站在鵝卵石上大叫了聲。
SUN玻璃球似的眼珠子往聲源看了眼,搖著尾巴小跑過來,林以鹿將狗繩一圈圈卷在手上,狠狠瞪了溫臨一眼。
溫臨見她手上拿著根為拆塑封的棒球棍,拿下嘴邊的煙,忍住笑了聲:“你以為你拿玩意兒就可以打得過我嗎?”
林以鹿不想理他,牽著SUN走,還沒走遠溫臨就快步跟了上來,林以鹿轉過身,舉起棒球棒對著他:“沒完了是吧!”
“就沒完怎滴?”
溫臨吊兒郎當朝她走近,握住棒球棍,用力一拉,林以鹿在他使力時放了手。
溫臨沒料到,往後踉蹌了兩步,低罵了聲:“艹!你個婊貨!”
SUN察覺到溫臨的惡意,呲著牙,防備地瞪溫臨。
棒球棍點著地,溫臨高昂著下巴,低睨著她:“跟那靳博屹分手了還敢那麼囂張,你還挺牛逼啊!”
林以鹿冷淡地回他:“嗯,謝誇。”
林以鹿有多難搞,溫臨第一次見她時就見識到了,這妞看似恣意散漫,骨子裡自然流出的都是張揚的傲氣,看誰都像是在看手下敗將。
就比如現在,那雙勾人攝魂的狐狸眼一點都看不起他,神色也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就這麼看不起老子?”
“知道還問?”
林以鹿轉身要走,手腕忽然被人從後面用力拽住,溫臨捏她的手腕捏的很用力,像是要折斷才肯罷休。
“你神經病吧!”
林以鹿掙扎著,奈何男女力量的懸殊太大,她這點力,在溫臨眼裡就是貓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