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出來,陳澤低頭沉默著,一路跟隨華老而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只不過見了兩次面的華老,竟然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以一句以命相保替他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甚至還不惜得罪在場所有的高階將領,用誅其九族來相威脅,可以想見,那些人沒敢當面提出異議,可心中對華老的不滿鐵定是深厚的。
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會有如此之重?
這是陳澤一直想不通的。
在城主府議事大堂時,陳澤明智的開口,但心中的疑慮卻是越來越深。
隨華老一道的,還有景先生與胖掌櫃兩人,至於那位何玄,好不容易捱到議事結束,他哪還會管陳澤是死是活,早先一步離開,去到軍機處結算自己的戰功去了。
華老在前走著,面色一直沉重的景先生刻意落後半步,與陳澤並排走在一起,低聲道“陳兄弟,此事你是否真有把握?”
陳澤側目看他,卻見在西雲城時一直淡然以對的景先生,此刻眼中有著明顯的慌亂。
很顯然,華老那句以命相保,著實令他心神大亂。
“在下只能說,盡力而為!”
陳澤面色凝重道“不過景先生大可放心,既然華老先生以命來作擔保,在下同樣可以保證一點……”
“如果任務失敗,在下不會讓華老先生一個人去送死!”
不管華老的目的是什麼,對方願意為了自己而捨棄性命,陳澤當然不可能無動於衷,甚至,心下也有著感動。
可惜陳澤的保證並沒有能夠讓景先生的心情好些。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後,他眼中的慌亂反而更甚,一路走著,更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勸阻走在前面的華老,卻又被胖掌櫃輕輕拉住,衝他搖了搖頭。
從胖掌櫃面上的悲色可以看出,他似乎是知道華老如此做的目的的,同時也知道根本勸不了。
眾人就在各自的糾結下,回到了僅一街之隔的軍機處。
而本該在城主府外等著陳澤的孟羊等人,在現陳澤竟是與華老一起出來時,並沒有迎上前來,而是遠遠地吊在陳澤身後,對華老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你們去做自己的事吧,陳小子,你隨我來。”
回到軍機處,華老第一時間吩咐人為他取來烈酒,這才用渾濁的目光望了望左右,看得眾人心下不由一酸。
方才在那議事堂前曇花一現的鋒銳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垂垂老者。
景先生嘴巴張了張,到底只能一聲嘆息,隨胖掌櫃留在了已成酒樓的大廳裡。
陳澤自然跟隨而上,與華老一道回到了當初他接受軍階考核的二樓。
與前次來時一樣,空曠的二樓除了一座巨大的沙盤之外,就只一張老舊的躺椅在微微搖晃著,從那躺椅的磨損程度來看,華老這些年沒少醉臥其上。
“好了,你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提了。”
上到二樓之後,華老負手立於沙盤之前,以背對著陳澤,看不到他此刻神情。
“華老先生!”
陳澤先對其拱手行禮,這才道“在下確實有所疑惑,先前在城主府時,華老先生為何會……”
“會替你作保?”
華老肩膀微聳,似是輕笑了下,道“這算是還你的人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