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寧正剛面如死灰,強行用佩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這才沒有倒下。
城外密密麻麻,放眼望去,全是青陽帝國的旗幟在飄蕩,全是面色冷厲,目中閃爍著憤怒火焰計程車兵們在衝鋒。
河道被阻住了?
他那層次分明的戰術令得對方在不清理河道的情況下就不能大規模流河?
河……在哪裡?
此時此刻,橫在西隴城牆下的,不過就是一道壕溝罷了。
敵軍士兵的屍體、軍備,敵我雙方共同投下的巨石,還有上游處一定還在繼續著的截斷河流的工作,同共造就了這條壕溝。
已經沒有水了!
整條護城河被堵得嚴嚴實實,全被堆積如山的屍體給截斷了!
鄭元鄖的一聲令下,群情洶湧的狂暴士兵們根本不需要在由之前填平的那一段河道衝鋒,而只是稍稍地往下游處繞了繞,在沒有河水的壕溝裡一陣衝鋒,很快,越來越多計程車兵渡過了沒有河水的河道,衝近了西隴城的城牆。
“放箭!”
“火油,該死的,快把火油點燃!”
“擂木呢?滾石呢?給我狠狠地砸!”
就在寧正剛的身邊,不少將領正瘋狂指揮著手下計程車兵利用各種手段去阻攔並擊殺湧來的青陽士兵。
他們看起來並沒有放棄,還在拼盡全力阻擋敵軍前進的步伐。
可……寧正剛放棄了。
除了這道城門之外,西隴城內越來越明顯的喊打喊殺聲正在傳來。
之前他派人去探查另三道城門的情況,直到現在也沒人回稟具體是什麼樣的狀況,反倒是城內越來越混亂的喧譁給了寧正剛一個答案。
百姓的哭喊,軍士的厲喝,間或還有痛哭求饒的聲音,有家畜們悲涼的嘶嚎,如是種種,共同組成了讓寧正剛感到絕望的聲音。
就算還能守得住這道城門又如何?
後面已經攻進來的敵軍呢?
他用什麼去守?
敗局已定!
寧正剛的瘋狂早在之前下令拉那些刀盾手陪葬時就已經耗盡,此時此刻,他全身上下就連一絲的力氣也提不起,所有的力量都用作了支撐他身體的那柄佩劍上,以至於他就是想再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嘴巴張了張,卻現自己的喉嚨早已經乾澀。
還掙扎什麼呢?
他悲哀地看著城外敵軍們被砸得抱頭鼠竄,看著被火油點燃的敵軍在痛苦哀嚎,這本該是讓他很痛快的景象,當投入到腦海中時,卻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現在打得越狠,到時候敵方就會十倍百倍的奉還到他的身上吧?
寧正剛苦澀地笑笑。
他並不怕死,若是怕的話,就不會在這種局勢下還堅持死守西隴城,甚至在歐陽厲行派人傳來固守的命令時,他即使深深明白這是將他當作了棄子來處理,可也沒有任何遲疑,毅然決然的留在了西隴城。
這裡,是他的根,他就是從西隴城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沒有了西隴城,也就沒有了他!
不怕死,並不代表就願意去受敵方那十倍百倍的奉還,既然明知是一死,明知城破已成定局。
那何不痛快一些?
呵!
寧正剛嘴角咧開,綻放出了他此生最後的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卻是無比的悲涼。
“天佑朱炎!”
陡然之間,他那乾澀無比的喉嚨似被一股極大的力量衝破,讓寧正剛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他雙臂猛然高舉過頭,向著那漆黑的夜空,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