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起源(下)

伊麗莎白平靜地去世了,甚至在臨終前,她的表情仍然像是一個天使。而昂在伊麗莎白死後的表情,則讓作為旁觀者的我感到無比同情,他臉上流露出的空虛和失落,還有那絕望的神情,甚至一直到很久以後都再也沒有從他臉上退去。

因為伊麗莎白的臨終遺言,她的父母還有昂的父親,都知道了昂曾經給伊麗莎白治療過鼠疫。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伊麗莎白的父母倒是並沒有怪罪,畢竟作為大人的他們都聽說過黑死病的傳聞,這種疾病完全就是死神的化身,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有能力治好它,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

而且伊麗莎白的父母還認為,嚴格來說,昂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是幫了伊麗莎白。因為是他的手術,讓伊麗莎白在她的黑死病還沒有進入晚期的時候就死去了,這也免除了伊麗莎白更多的痛苦。

至於昂的父親,也沒有太過責怪自己兒子的愚蠢行為,他甚至在伊麗莎白死後都沒有在家停留太久,因為當時除了伊麗莎白之外,黑死病已經蔓延到了全國的各個角落,他已經沒有餘力在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任何多餘的火了。

不過在昂的父親準備出遠門給其他病人治病的時候,昂卻拉住了他。

“父親,請讓我和你一塊去給人看病吧。”

昂的父親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隨後說道“除了伊麗莎白,你還想要害死更多的人嗎?”

當聽到父親的話之後,昂終於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悲傷,他跪在了地上,痛哭不起。而他的父親,卻沒有對自己的兒子說一句話,就此離去。

當時的昂並不知道,這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最後一次相見。

那天之後過了沒多久,昂的父親就在給病人治療的過程中染上了黑死病,並且就此一病不起,沒幾天就離開了人世。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昂就因為黑死病而失去了最愛的青梅竹馬,也失去從小到大最為尊敬的父親,不過悲傷至極的昂並沒有就此沉淪,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過失而讓青梅竹馬病故,為了轉移內心深處的自責,昂將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轉向了導致他青梅竹馬和父親死亡的元兇——黑死病。

在悲傷過後,昂在家裡戴上了父親留下的鳥嘴面具,在與母親告別之後,便踏上了就醫求學的道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找到治癒黑死病的辦法。

按照我之前的推測,接下來的故事,應該就是昂?沃爾登在無意中覺醒自己的能力,化身為黑衣人才對。可事實的真相,卻竟然完全與我一開始的推測相反。

昂?沃爾登並沒有在這之後覺醒什麼能力,恰恰相反,昂?沃爾登在繼承了自己父親醫生的裝備後,便投入了別的醫生門下,一直到他臨死為止,都一直在試圖尋找出一種治癒黑死病的辦法。

在這期間,昂透過自己師傅的教導,再加上從各種醫術典籍中學到的知識,嘗試了不下好幾種完全截然不同的黑死病治療辦法。

這些辦法包括了放血治療術,一種中世紀歐洲極其風靡的治療術。歐洲人認為透過放血,可以治療百病,無論是痛風也好,痛經也好,所有疾病都可以用放血來治,簡直像中國的板藍根一樣萬能。

蜂蜜治療法利用一勺黴的蜂蜜來解除黑死病的毒性。歐洲人認為糖蜜能解毒,中了毒只要吃一小勺糖蜜就行了。而一勺放置了十幾年二十幾年,變得黴的蜂蜜,更是一種究極的萬能解毒藥。

小便解毒法那個時期的歐洲人,一直認為是空氣在傳播黑死病,因此便有人提出,可以利用臭氣來驅散讓人得黑死病的而空氣。而製造臭氣的辦法,便是使用小便來洗澡。

除了這些辦法之外,昂還嘗試了許多千奇百怪的黑死病治療方案,當然在我看來,這些辦法根本就不可能對治療黑死病有任何幫助,而昂在當時卻對這些治療方案的有效性深信不疑,因為這是那個時期的歐洲人,利用幾百年時間總結出的經驗。

然而,最後的事實還是和我想的一樣,昂利用這些方法對黑死病病人進行治療的嘗試,幾乎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不僅僅是如此,因為長期接觸黑死病病人,昂自己也最終感染上了黑死病,瀕臨死亡。

不過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昂?沃爾登依舊沒有放棄尋找治療黑死病的辦法。甚至因為自己也感染了黑死病,使得昂?沃爾登可以更加方便的對那些傳說中的治療方法進行試驗,因為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去外頭找試驗物件了。

但昂?沃爾登卻不知道,他關於治療黑死病的方法,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那個時候在歐洲廣為流傳的黑死病治療方案,其實根本就沒有一個是有效果的。這些治療方案,充其量也就和現代社會里,那些邪教組織所宣言的包治百病的神水是差不多同樣騙人的東西。

臨近死亡的那一段時期,昂每天都被高燒折磨著,持續的咳嗽、胸痛、咯血,更是讓昂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他的面板也大半都變成了黑紫色,要不是昂一直穿著他的醫生外套,戴著父親留下的鳥嘴面具,他甚至連外出採買自己治療實驗所需要的物品都無法辦到。

可儘管堅持到了這種地步,但昂在嚐遍自己所有已知的黑死病方法之後,卻終於還是得出了自己根本無法治療黑死病的結論。一瞬間,昂的意志徹底跨了。直到這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當初的自己是多麼可笑,竟然會以為黑死病不過是隨隨便便就能醫治的疾病,也正是他的這種大意,才讓伊麗莎白因為黑死病而死。

自責、失落、悲傷、絕望,臨死之前的昂?沃爾登,幾乎要變成了負面情緒的集合體,就算只是在幻境之中,我也能感覺到昂身上龐大的負面情緒。

在死亡邊緣最後徘徊的那一段時候,我看到昂?沃爾登不斷抱著他那戴著鳥嘴面具的腦袋,一遍又一遍的撞在牆壁上,他是在懊悔,懊悔自己的無能,懊悔自己竟然沒有能力救下任何人,無論是自己的青梅竹馬,還是自己的父親,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救不了。

絕望之下,昂的腦袋被磕破,可是他依舊還是在用力撞著牆壁,直到他那已經變黑的血液流滿了整張鳥嘴面具,昂最後仰天大叫了一聲“神啊,我願意讓自己的靈魂永遠在地獄沉淪、永遠得不到安息,只求你讓我獲得醫治黑死病的辦法!求你了!”

當昂說出最後一個字後,他的呼吸忽然開始急促起來,下一刻,一口黑血便自昂的嘴裡吐出,血液因為鳥嘴面具的阻攔,又倒灌回了他的嘴裡。突然生的意外,讓昂?沃爾登最後竟然沒有因為黑死病而死,而是在這次吐血之中,被自己吐出的黑血給嗆死了。

在昂?沃爾登倒下的時候,我其實一開始還並沒有以為他真的死了,因為在我的推測裡,他應該在這之後覺醒自己的能力,然後變成黑衣人才對。

可是一直到昂?沃爾被人現死在了自己的房間內,到最後他與那些因為黑死病而病死的病人一起,被掩埋在泥土裡的時候,我卻是一下子愣住了。

昂?沃爾登真的就這樣死了?他怎麼能在還沒有覺醒自己的能力的時候就死了?那麼那個黑衣人呢?如果是昂?沃爾登不是後來出現的黑衣人的話,那麼在後來與基金會,還有我們749局交手的那個黑衣人,又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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