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怡的手指緊緊扣著那一塊兒凸起的冰雪,被刺破掉了皮的手指冰冷疼痛,很快就僵硬得好似木棍似的。
不能,不能這麼等下去,她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兒。
蘇欣怡胳膊不敢稍加用力,雙腳試探著蜷縮起來,想要踩著某一處凸起的部分,能夠讓她的身體有所支撐,從而能夠爬上岸。
可由於陽光照射著整個斜坡,積雪融化之後水流向湖中,斜坡十分光滑,雙腳蹬在上面,猶如抹了油一般,沒有任何依託。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只要再往前一點,只是一點,她就能抓住這棵小樹了。
快了,快了。
她看到了希望,屏息凝神,用一隻手按著凸起,伸出了胳膊。
距離小樹還有一尺的距離,她看得清清楚楚,不,更近了……
突然,手下按著的冰雪驟然間鬆動了一下,緊接著,手中猛然一空,她的整個身體瞬間向著下面滑去。
“啊!”
她尖叫一聲,不顧一切伸手去抓什麼,想要抓住什麼,可什麼也沒有。
瞬間,她只聽到嘩啦一聲,雙腳瞬間被冰冷灌入,水,迅的漫上了她的雙腳……
墨家老宅中,華鑫心急如焚。
老夫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向著臥室走去。
“老夫人,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而且從老宅到市區有很長的道路,路上又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如果欣怡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華鑫實在忍不住,服侍著老夫人休息,一邊小心翼翼的勸道。
“華鑫啊,你今晚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那些事是年輕人的事情,御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情誰能改變得了,不要在我的耳邊嘮叨了行嗎?”
說完,她不悅的看了華鑫一眼,明顯沒有了繼續聽的想法。
華鑫住了嘴,緩緩的從臥室裡退了出來,站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又從兜裡拿出那個滿是血的紙包,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敲響了書房的門。
墨冷御站在窗前,不知過了多久,猶如一尊石像矗立著,背影冷凝出凝固不變的冷酷。
華鑫沒聽到什麼反應,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書房的門。
她走進去,拐過了橫亙在門口的一個書櫃,抬頭,看著墨冷御的背影,輕聲說道,“少爺,欣怡出去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她真的離開了。而且……”
她從兜裡拿出了那個包著玻璃碎片的紙包,“我在垃圾桶裡找到了這個。”
墨冷御緩緩轉過臉,冷清的目光掃過華鑫手中的紙包,目光碰觸到那鮮紅的血印,微微凝住,“這是什麼?”
“您看看就知道了。”
華鑫見他轉身,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把手中的紙包遞給了他。
墨冷御翻看著手中的紙包,嘩啦嘩啦的響聲從紙包內傳出,一行娟秀的字跡清晰的映入了眼簾小心有碎玻璃。
這是蘇欣怡的字跡,他是認得的。
而上面的斑斑血跡是怎麼回事?
華鑫看著他,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這才說道,“今天下午,欣怡坐在客廳裡看書,茵茵回來,和老夫人說話,我倒了一杯水給欣怡,欣怡捧著沒有喝,這時茵茵要水,埋怨我只給欣怡倒了沒給她倒,欣怡就起身把手中的茶杯給了茵茵,茵茵剛剛拿著就鬆開了水杯,說茶太燙。”
她敘述著,想起蘇欣怡手指上的水泡,嘆了口氣,“老夫人生氣了,說讓撿起玻璃碎片才能吃晚飯。茵茵不撿,離開了,欣怡就蹲下來撿那些碎玻璃,我要去撿的,她不讓。後來就吃晚飯了,接著你回來了。”
墨冷御聽著,冷凝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著。
他捏著紙包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了,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裡面玻璃碎片的尖厲。
而華鑫還在敘述著,“剛剛是傭人現欣怡的碗底部都是血,我才跑到了垃圾桶前,現了這個,少爺,欣怡和你都是屬於稀有血型,她這麼著出門,我真的擔心她……”
墨冷御驟然丟掉了手中的紙包,轉身背對著華鑫,看著窗外,緊繃的身體內似乎抑制著什麼,蓄積著什麼。
華鑫著急了,勸道,“少爺,我……”
“如果是因為今天穆天宇來,您生氣的話,我可以保證,保證欣怡並不知道穆天宇來,欣怡在樓上休息,是被吵醒的。這些天欣怡一直在樓上,沒有和任何人聯絡過,我都看在眼裡的,所以……穆天宇的到來和她一點兒關係多沒有。而且,今天上午茵茵跪在臥室門口,欣怡根本不知道,她在房間裡睡覺。你不能把這些錯誤都責怪在欣怡的身上。”
墨冷御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又似乎聽到了而沒有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她心底所有的希望隕滅了,往後退了一步,向外走去,“少爺,如果你不再在乎她,那我的話算是白說的,少爺你不要介意,我先出去了。”
如果已經沒有了感情,放手也許是對於兩個人最好的解脫。
只是苦了那個孩子。
“嘩啦。”
她剛剛站在客廳中,身後的門驟然被拉開了,墨冷御走了出來,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華鑫一驚,趕緊追了上去,“少爺,少爺,穿件衣服再出去。”
她的一聲喊叫,立刻震動了整個別墅,小李第一時間從房間裡衝了出來,披上衣服奔到了大門口,看著即將衝出大門的墨冷御,叫了一聲“少爺,開車嗎?”
墨冷御黑色的身影,一言不,快向前走去,繼而奔跑了起來。
小李抬腳要跟上,被華鑫攔住了,“小李,你開著車,跟在少爺後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