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的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不過短短五日,於靜瀟便被無罪釋放了。
這一次,辦理此案的大理寺卿,便如同打了雞血般高能高效。僅僅數日,便查明瞭事情的原委。
劉美人因記恨莊妃,竟自殘骨肉,打掉皇嗣陷害莊妃。她的寢殿中搜出了陷害用的藥膏以及剩餘的墮胎藥,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皇帝雷霆大怒,殘了劉美人的雙腿後,將其打入冷宮自生自滅。至於那幕後黑手寧妃,不知是大理寺有所顧忌,還是她撇得太清,總之並未受到牽連。
當於靜瀟從天牢中走出來時,這場風波已經基本平定了。她回到藏悠閣,好好地洗了個澡,飽飽地吃了一頓飯,美美地睡了一覺。
時近傍晚,於靜瀟獨自走出了院門。她要去一個地方,問明白一件事。
在夕陽的餘暉中,於靜瀟舉頭望著紅漆斑駁的宮門上,那冷冷清清的“刑宮”二字,心底泛起一抹苦笑。
似乎與自己稍有過節的,最終都在這冷宮和刑宮中安了家。
再次輕嘆一聲後,於靜瀟邁步走了進去。她已是這刑宮中的常客了。再加上先前她在刑宮“作威作福”的那兩幕情景。把守宮門的小太監見了她只有唯唯諾諾陪笑的份兒,哪敢阻攔她進入。
但於靜瀟還是塞了五兩銀子到他的手中,立時將小太監打點得喜笑顏開。
於靜瀟問明白了自己要找的人在哪裡後,向著刑宮深處的冷宮走去。
這刑宮分了內外兩進,靠近外圍的院落,關的是犯錯的宮女和太監的刑宮,於靜瀟先前便在那裡住過。而那些被貶懲的嬪妃,則被圈禁在最裡面的冷宮。
於靜瀟在一個破落的小院中,找到了劉美人。
她被剜去了雙膝的髕骨,這兩條腿算是廢了。短短的數日不見,她已憔悴了許多,完全看不出昔日風華正茂的樣子。她的眼神呆滯而空洞,表情麻木得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可見這一番變故,對於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子來說,基本上是毀滅性的打擊。
於靜瀟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心裡一嘆。
好半天,劉美人才覺屋裡來了其他人,轉動著呆滯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於靜瀟。
她的面目先是現出猙獰的怒意,在接觸到於靜瀟平靜如水的眸光後,眼中的戾氣終於慢慢化去,懊惱與悔恨從眼底滑過,最終都歸於死一般的荒蕪。
“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她冷冷地開口,嗓音粗糲得如同砂紙,可見之前定是撕心裂肺地喊過,以至於壞了原先動聽的嗓音。
於靜瀟隨意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為何會認定自己懷得是公主”
劉美人麻木的臉上現出一抹驚訝。關於此節,在之前的審訊中並未提及。於靜瀟如此問,顯然是她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劉美人冷哼一聲,“不是你說的,還能是誰”
於靜瀟驚訝得無以附加,“我說的,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劉美人露出鄙夷的神色,那表情分明是在嘲弄於靜瀟睜眼說瞎話,“那天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難不成還會有假”
於靜瀟壓下心底的震驚,“能不能說說,我是何時何地說過這樣的話”
劉美人一聲冷哼,講起了近一個月前自己見到的一幕。
前一段時日,劉美人大病初癒,她在床上躺得乏了,便想出宮走走。恰逢於靜瀟不在吉慶宮,彩霞等人便想勸阻她。
當時劉美人的心情極度不好,所以了一通脾氣後,彩霞等人便也不敢再行阻攔。正在氣頭上的劉美人將彩霞等人遠遠地打了出去。
那時,皇帝為了安撫她失去愛婢之痛,又給吉慶宮添了幾個新人,這其中恰有位小宮女與死去的明月長得有幾分相似。劉美人便點了她和另外兩名宮女,陪自己到御花園散步。
那一日風大,宮女們怕她受涼,便引她至一處避風的假山後小坐。
她們剛剛坐下不久,假山的另一邊便來了兩名年輕女子。因前些日子,自己與莊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劉美人不想見到外人,便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那兩名年輕女子交談。
從她們對話的內容和聲音,劉美人聽出她倆正是於靜瀟和相府的二小姐董蓮閣。
只聽她倆閒談了幾句後,董蓮閣問道“瀟瀟,你服侍了劉美人這麼久,可知她懷得是公主還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