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瀟被藏得隱秘,白莫觴手下的探子們直到黎明才查到她的下落。但他們不敢私闖皇妃的寢宮,只能回來稟告白莫觴。
這才有白莫觴夜闖景清宮救人的事。值得慶幸的是,莊妃有事不在宮中,否則也不會這樣順利。
白莫觴救回於靜瀟後,便親自將她送回了藏悠閣,特意請了周太醫來檢查。
知道於靜瀟只是被碳火烤得中了暑熱,加之脫水脫力,才昏睡過去後,白莫觴終於放下心。又命周太醫親自熬了清涼解熱的湯藥,喂於靜瀟灌下。
他一個皇子不好一直留在未出閣的女子住處,確定於靜瀟安好,便離開了。只留小夏子在這裡守著。
“六殿下對靜姐姐真是十分上心啊。”春熙又給於靜瀟添了一杯水。
這一陣子小夏子跑藏悠閣跑得這樣勤,春熙都看在眼裡。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位六殿下對自家姑娘的心思。
於靜瀟並未接茬,只是輕輕轉動著手裡的杯子,她的雙臂被吊得久了,現在還痠軟無力。
回想著自己暈倒前的一刻。看到來救自己的人不是白煦時,不知為何,她的心頓時空落落的。
摸摸胸口,她不由自嘲一笑。是啊,她憑什麼認定白煦會來救自己他與自己非親非故,不準自己此刻的感受,大約是有些灰心,有些喪氣,更多的還是失落吧
她忽然覺得有點冷,不由自主地裹緊了被子,沉吟片刻後,啞著嗓子開口,“春熙,明兒把尚書夫人送的那罐碧螺春找出來,我要親自去展雲宮跟六殿下道謝。”
春熙點頭應了,她見於靜瀟神色憔悴,便輕言問道“靜姐姐,你餓嗎奴婢給你熬了粥,要不要吃點。”
“是啊,是該吃些東西,才有力氣應對接下來的事。”於靜瀟深吸了一口氣,略略排解了心頭的壓抑,拍拍臉,振奮了一下精神。
不錯,她還得想想如何去應付莊妃。昨夜的事,雖然雙方都未做聲張,但只怕莊妃也不會善罷甘休。
第二日,於靜瀟梳洗過後,照例用若水在臉上勾出了胎記。
她瞧著鏡中的自己,猶豫了片刻,從梳妝櫃的下層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是一隻蓮花形的白玉簪。這是白莫觴先前送的,她還未戴過。
於靜瀟用手指摩挲過簪子,輕嘆一聲後,別在髻上。
她平素從不簪花帶玉。即便她的飾盒中,不乏珍貴的珠釵寶玉,而且基本都是各宮各院的娘娘、貴人和官員夫人們送的飾,但她卻不喜歡戴。
因她一直有身為“醜女”的自知之明,縱使是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後,她及笄的飾,也只是一隻樸素的檀木簪。
作為一個穿越女,她並沒有前輩那些兼濟天下的雄心壯志,她只想安安分分地獨善其身,低調平安地活在這宮中。
然而,她又偏偏總是招惹到是非。甚至弄得小命也朝不保夕。之前,她一廂情願地逃避著這深宮中的殘酷生存法則,甚至幻想著有一天能從這裡走出去。但經歷過這一天一宿的折磨後,她知道那些想法是多麼的不切實際。
當初,在她隨同白煦進到這皇宮時的那一刻,自己已註定要糾纏在這後宮的三千紅塵中了。
於靜瀟嘆了一口氣。既然天不從人願,那人就需要做出改變。
是的,她要改變,要出人頭地。再不要做個任人欺壓的小小奴婢
於靜瀟來到展雲宮時,恰巧雲貴妃正在與白莫觴閒話家常。
經過小夏子的通傳,得了允許後,於靜瀟才規規矩矩地進殿,福身向上處的雲貴妃和白莫觴施禮。
“奴婢拜見貴妃娘娘,拜見六殿下。”
隨著她的動作,髻上的蓮花簪折射了照在殿上的陽光,顯得光華流轉,很是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