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二十三年裡,在白煦的心中,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皇位”在天平上進行衡量的。
然而,直至她的出現。他默默看著她一點點改變,一步步成長,偶爾給出一點幫助,一些指點,她便能做出讓人驚訝的表現。直至最後破繭成蝶,成為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耀眼存在。
她是這麼的特別,明明膽小懦弱,似乎與最普通的市井小民無異。可在你漸漸要對她失去興趣時,她又會做出一些讓人出乎意料的表現,讓你忍不住想去觀察她,看她到底能成長到何種程度,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她深深吸引,再也移不開目光。
不知從何時起,天平兩邊的分量出現了改變。也許是因為那兩隻醜陋可憐的酸梨,也許是因為她含著淚跟自己說“是啊,很痛。”
就這樣,天平在不知不覺間,在日積月累的點點滴滴間,開始漸漸轉動。
直到這一刻,或許只差了一根羽毛般輕盈的分量,但不可否認的。他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向她這邊傾斜了。
他雖然年輕,卻不是一個會被愛情衝昏頭腦的黃毛小子。相反的,他冷靜內斂,格外精明,亦擅長算計,因這種屬性氣質,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頭裡。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且一旦認準,就絕不放手!對權利是如此,對她,更是如此!
於靜瀟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目光依舊幽深似潭,沉凝如夜,卻又盈著前所未有的坦然和執著。那是對他自身野心的坦然,也是對她的執著……
他,願意為了自己放棄天下!
這樣的白煦是她無法抗拒的,也一直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於靜瀟的眼圈紅了,心也化了,只是嘴上還不肯輕易吐口。
她別過臉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動容,“王爺,你這個笑話太冷了。”
白煦皺了皺眉,語氣竟似有些無奈,“究竟如何,你才肯信我?”
於靜瀟想了想,並未轉過頭,只是平靜地說道“除非你答應我。不再欺瞞我任何事,我才肯相信王爺的話。”
白煦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於靜瀟這才慢慢轉過頭,問出了她心底一直埋藏的一個疑惑,“當初,在你我初次相見時,你為什麼會同意帶我進宮,還推薦我去為賢妃接生?”
白煦露出一絲淡不可察的訝然,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徐徐說道“這一切,需得從前朝國破時,一位當世最著名的相士說起。他原是前朝的欽天監,在城破殉國前,留下了一句話。”
二十多年前,前朝覆滅,忠心的臣子紛紛引頸就戮,以血殉國。當時前朝皇宮裡的那位欽天監,被譽為古往今來觀星第一人,他在殉國前,曾留下一句語意不詳的讖語。
後來經一位高人批解後,才道出其意。那讖語的意思是說三十年之內,大魏會出現一位集醜陋與絕色為一身的女子,她或可興盛大魏,也可敗亡大魏。
知道這件事的人沒有幾個,白赫覺得這道讖語非常不吉利,遂下了嚴令,禁止在場聽到的任何一個人透露出去,還把不相關的僕從宮女盡數賜死。
所以這道讖語,才沒有流傳到民間,只有皇室的個別成員,及幾個位高權重的人才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條讖語也漸漸被人淡忘。
在白煦二十歲生辰那一日,白赫賜了他一個王府,白煦在過年前便搬出了皇宮。
就在他入住王府的那一晚,門外卻來了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死賴著跟門房要飯吃。剛巧趕上白煦回府,他沒有命人打跑乞丐,反而讓下人端了些剩飯剩菜給他。
那乞丐對白煦千恩萬謝,眼見白煦要進門,卻從懷中掏出一頂雪白的文士帽送給了白煦,隨即便轉身走了。
白煦看著那白帽子,略沉吟了片刻,立時叫莫言去追趕那乞丐。
東方磊剛開始也有些糊塗,可看到白煦手中的白帽子時,很快恍然。
那會兒白煦已經封了王。這乞丐送他一頂白帽子,“王”的頭上加一個頂“白”帽子,不正好是個“皇”字嗎!
那乞丐多半是位身懷異才的世外高人。
莫言並沒有追上那乞丐,只在對方留在王府外不遠處的那套乞丐服中現了一張紙條,上寫了幾句話。
“七月十五,月上柳稍,天降奇女,一語成讖!”
事後,白煦和東方磊反覆推敲這段話,推出的結論是這樣的。
七月十五的子夜左右,白煦會遇到一個奇女子,此女應該會應中那欽天監臨死前說出的讖語。而這個女子,也會是白煦能否最終稱帝的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