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瀟現在可以完全肯定,寧妃一定是掌握了一些這方面的情況,至於對方知道多少,現在還不能肯定。
室內的空氣,登時更加遲滯沉悶了幾分。
白煦也是罕見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沉吟了片刻後,才低聲向於靜瀟說道“只怕不出幾日,寧妃會有進一步的試探舉動,你務要小心應對。”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如果情非得已,必要時。殺!”
於靜瀟聽到白煦淡然冷漠地說出那個“殺”字後,禁不住身體一顫,可是她卻也知道,這種時刻實在是容不得人心慈手軟,因那代價,絕對是以血和命來抵償的。
且不說她自己的生死,單是郡主府闔府上下的一眾僕役,多半都逃不掉,還有遠在北疆的父母也勢必受到牽連,就連白煦,可能都脫不掉干係。
這代價,是她付不起的,所以她也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生!
想到這其中牽扯到的種種。一瞬間,她覺得周身有些冷,便不自覺地還環住了手臂。
白煦見她臉色蒼白,不由蹙了蹙眉,隨即將她環在懷中,他並沒有說話,但那安撫的意思已表達無疑。
於靜瀟在他熟悉的體溫和味道中,心漸漸安定下來,不大確定地問道“你說,寧妃究竟知道了多少?”
白煦沉吟片刻,低聲回道“她知道的應該不多,否則,也不會是隻侷限於目前這種試探般的程度了。以她對珏龍寶藏的執著,只怕會直接把你私自扣押起來逼問了。”他又思索了一下,手指滑過她的背脊,“這副地圖留不得。你是大夫,對這種調弄藥汁的事,應該比我在行。你最好想辦法把這副圖除去。”
於靜瀟覺得白煦句句都說在點子上,遂點了點頭。
這時,外面再度響起更鑼之聲,已過了三更天。白煦在此盤桓得太久,於靜瀟的寢房又一直燃著燈,他怕惹來不必要麻煩,便準備離去了。
臨行前,他把於靜瀟拉到那副地圖前,二人一起把地圖仔仔細細地記在腦海中後,便用燭火燒掉。
離去時,白煦忽然一把拉住於靜瀟,附在她耳邊說道“你無需太過憂心。萬事有我在。”隨後如蜻蜓點水般,在她精緻的眉眼處輕輕一吻。
當於靜瀟再度睜開眼睛時,白煦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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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接下來的幾天,就一直待在府中研究洗去背後圖案的藥液,奈何她實在不是草藥學的大拿,完全想不出調配藥物的方法,便準備到太醫院,找周太醫請教。
她剛剛踏入太醫院,便迎頭遇上一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六殿下。”
白莫觴顯然也有些意外。
沉默而又有些難以言喻的氣氛在兩人間滑過。
但白莫觴還是很快從意外中恢復過來,語氣平常道“瀟瀟因何來此?”
“我找周太醫問些事情。”於靜瀟咳了咳,略整容色後,向院裡指了指,隨即又上下瞟著白莫觴,“倒是六殿下,怎麼親自到太醫院了?莫不是身體不舒服?”
白莫觴的神情一滯,搖頭道“我是為了父皇而來。”
於靜瀟愕然,“皇上的病又重了?”
白莫觴抬眼望著她,緩緩點頭,“今晨,七弟在行院暴斃,父皇聽說後,暈厥過去了。”
“什麼?!”於靜瀟臉色驟變,“七,七皇子暴斃?”
白莫觴輕嘆一聲,“好像是昨晚半夜的事,只不過服侍他的宮女今早才現而已。七弟他……據說死狀很慘……”
於靜瀟的瞳孔縮了縮,“殿下知道詳情嗎?”
白莫觴有些詫異地看著於靜瀟。她頓覺有些尷尬,牽強地說道“職業習慣。七皇子素日便有頑疾,現在聽聞他暴斃,我就想知道具體情形而已。”
白莫觴默了默,還是如實講了一下。
據仵作報告,白景升是在自己的**上猝死的。似乎是在睡夢中突然作了心臟或肺部的急症。整個人窒息而死。只是他的背部卻呈現明顯的淤青,似被爪狀的硬物狠狠拍擊過,雙眼的細小血管更是爆裂了數根。
他之前被那碳火燒傷了頭臉,基本毀了容貌,現在死時瞪大了一雙通紅充血的眼,面目猙獰似極度恐懼,再加的頭臉未癒合的傷疤。其死狀當真可怖至極。
據說現他猝死的兩個宮女,有一個當即便嚇得暈厥過去。
當然,白莫觴給於靜瀟講時,不會說得如此細緻恐怖,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
而於靜瀟的腦海中,當即便浮現出了兩個大字“報應”!
不錯,她敢肯定,白景升此番慘死,極有可能是那索命的八皇子的嬰靈作祟。
她見鬼了這麼多年,除了在雲國蕭皇妃被下得那盅邪蠱處,見識過嬰靈可以變相害人外,還是次見到嬰靈直接地對仇人展開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