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華正茂 第95節(1 / 2)

小說:她風華正茂晉江 作者:溫涼盞

“祖母”一時的憐憫,並不足以動搖盧攸的決定,盧攸還是想弄死盧玄慎。

於是,之後盧玄慎又經歷了毒殺、棒殺、凍殺等等幾種與其說是殺害,不如說是酷刑的事件,但神奇的是,每一次,盧玄慎都險而又險地撿回了命,雖然每一次之後,他都變得愈發不像個人。

而也不知從何時起,盧攸便不再下達弄死盧玄慎的命令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心慈手軟了,而是因為,他發現讓盧玄慎活著,看這個賤人生出的雜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好像更能讓他感覺到快樂。

於是,盧玄慎所面臨的地獄才真正開始。

從眾人吹捧家人疼愛錦衣玉食的小少爺,到人人皆可欺辱,甚至欺辱他就可以得到獎賞的、連盧家養的狗都不如的東西,盧玄慎在他七歲那年經歷了個遍。

樂安沒見過七歲時的盧玄慎,她嫁給盧玄起時,盧玄慎已經長大,除了過分瘦削、神情陰沉,盧家上下似乎沒一個人將他當做主子外,樂安起初並未發現他有什麼不同。

她第一次見他,是在嫁盧玄起的第二日。

新婚第二日見舅姑,樂安隨著盧玄起,見了盧家所有人,只除了——

“我記得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嗎?怎麼不見人?”那時,樂安天真地問盧玄起。

樂安記性很好,在父皇為她賜婚盧玄起時,她看過盧家家譜,清楚地記得在盧玄起後面,還有一個叫做盧玄慎的男丁,然而方才所見的盧家人中,並沒有這麼一個人,而除了家譜上外,樂安以前竟然也從未在各種宴會上八卦中聽過這位盧家二公子的名字,因此才格外好奇,於是問起。

樂安記不清盧玄起那時的臉色了,似乎是驚詫?譏諷?還是恥辱?

總之不是什麼好臉色。

但到底才新婚第二日,樂安又是公主,於是,不一會兒,樂安還是見到了盧玄慎。

“敬貞……拜見公主殿下。”

樂安在盧玄起身旁端坐著,門外忽然進來個人,悄無聲息地,樂安完全沒有察覺,還在跟盧玄起說笑,突然聽到這一聲,她詫異地望過去,便看到一個人跪伏在自己面前,是那種雙膝跪地,額頭、雙臂都全部貼地的跪伏。

哪怕是見皇帝,也少有人行這種大禮。

於是那時的樂安便慌忙叫他起來。

“你做什麼呀,快起來。”她叫道。

然而盧玄起笑著阻止她,一邊親暱地抱著她,一邊笑著對那個跪伏在地的人道:“起來做什麼,讓他跪著,長嫂如母,更何況你是公主,是君,而他?呵呵……所以他跪你是天經地義的,你說是不是啊,敬貞——”

聽到盧玄起說“長嫂如母”,樂安才意識到,這個叫做“敬貞”的人,就是那個傳言中盧玄起的二弟。

雖然對盧玄起話中隱含的刻薄之意有些驚詫,但當時的樂安還沒意識到更多,只是覺得跟丈夫的弟弟應該處好關係,於是沒話找話:“你叫敬貞?我聽說你叫盧玄慎啊?敬貞是你的字嗎?這個字挺好的。”

樂安這就純屬閉眼瞎吹了。

時人依名取字,所取之字,或與其名互為表裡,或是對名的補充,亦或是與名相對,不論如何,名與字都該是有關聯的。

但盧玄慎的“玄慎”和“敬貞”,這四個字,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的樣子,因此這個取字並算不得好。

但沒關係,“敬”和“貞”都是寓意很好的,寓意好,那就是好字,所以樂安吹地心安理得。

反正初次見面,閉眼說好話就行了嘛,總不會出錯。

然而卻不料,她話音剛落,盧玄起便陡然發出一陣噴笑。

樂安不明所以。

而那個跪伏在地的人,也終於抬起了頭。

樂安最先看到的是他的眼睛。

眼眶凹陷,因為臉太瘦而顯得眼睛很大,而眼睛大的人又常常給人以坦蕩疏朗感,但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瞳太過黑沉,或許是因為他的神情太過詭異,總之,樂安看他第一眼,感覺到的絕不是坦蕩疏朗,而是陰沉。

而陰沉的印象之後,才是其他更令人震驚的東西。

那一次見面,樂安根本沒看到盧玄慎長什麼樣子。

因為,他的臉,太髒了。

一層又一層的汙垢掩蓋住他的面頰五官,除了那雙眼,竟然再看不清別的,而當他直起上身,樂安才發現,他不止是臉上髒,穿著也很離譜,他竟然穿著一件不知哪裡找來的、皺巴巴、衣袖明顯短了一截的錦衣。

看上去就像小孩子的衣服,也全虧他身材太過瘦削,才能套地進去那套衣服。

樂安看著他這模樣,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

而盧玄慎則及時笑著對她道:

“敬貞這個人……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怪癖,比如不愛洗漱,比如這衣裳,就是不好好穿,非得穿些奇裝異服,叫人看了就咋舌,在家裡倒還沒什麼,但要是到了外面,叫外人看了可就不好了,公主,你說是吧?”

樂安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而那天,直到盧玄慎離開,他也只說了那一句“敬貞拜見公主殿下。”

少年人新婚燕爾,樂安和盧玄起,兩個樣貌出色的少年少女很快黏糊起來,樂安雖然有自己的公主府,卻很多時候都住在盧家,於是慢慢地,她便知道了真相。

原來那日盧玄慎所穿的不合身的錦衣,竟然已經是他平日最好的穿著——甚至有可能是有人臨時找來給他換上的“好衣服”。

而平日的盧玄慎,則穿地甚至連盧府的下人都不如,下人就算穿麻穿葛,起碼還能洗得乾乾淨淨,但是盧玄慎,卻彷彿一副街頭叫花子的模樣,往後樂安每次見他,總是發現他衣裳頭髮油膩髒汙,一副很多天沒洗的樣子。

盧玄起依舊跟樂安說,是因為他就喜歡這樣。

直到樂安發現越來越多的不對勁,直到她親眼看到盧玄慎靠近水池邊,似乎想要清洗一下頭臉,卻被幾個盧府的下人毆打辱罵踹進水裡,而他只是抱住自己的頭臉,此外便毫無反抗,任打任罵,被踹進水裡後又拼命爬上岸,然後渾身又被撒上汙泥穢物……

樂安再傻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於是盧玄起才不再掩飾,以譏笑鄙夷的口吻,對樂安說起盧玄慎的故事。

一口一個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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