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淨刀光一停,林隨安挑眉,“哦?”
雲中月咬牙,“我可以幫你們解了誠縣之局。”
林隨安但笑不語,單手轉了個帥氣的刀花。
“我已成功混入龍神觀內部,可從暗處相助,待到時機成熟之時,裡應外合,大事可成!”雲中月破釜沉舟喊道。
林隨安冷笑,“我不信你。”
雖然林隨安口氣不太好,但雲中月的第六感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殺意弱了幾分,能在江湖上混這麼久,雲中月對自己的第六感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他覺得,林隨安好像有點興趣了。
“誠縣除了龍神觀,還有賢德莊和四面莊兩方勢力,你們才來了幾日,想必還未查到吧?”
賢德莊?四面堂?什麼玩意兒?
林隨安心中微凜,表面不動聲色,“既然你這麼有誠意,不若送我們兩瓶符水嚐嚐鮮如何?”
雲中月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符水這麼容易就能得到,他又何必辛辛苦苦潛伏在龍神觀兩個多月,可這話是斷斷不能說的,好歹他也頂了個天下第一盜的名頭,這麼長時間連一瓶小小的符水都偷不出來,傳到江湖上,他的臉往哪擺?
雲中月:“符水不在龍神觀。”
林隨安:“今日的符水是從源濟堂取出的。”
“源濟堂裡有密道,通向符水密室。”
“你說這裡嗎?”
雲中月目光轉了一圈,搖頭,“我原本也以為是此處,但如今看來,此間密室已經廢棄。應該另有別處。”
說到這兒,林隨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從源濟堂進來時,靳若還守在門外,雲中月若是也從源濟堂進入密道,那靳若豈不是——
林隨安眸光驟厲:“你將靳若如何了?!”
雲中月一個激靈,“我從濟源堂屋頂的破損處鑽進來的,沒敢打擾你徒弟。”
林隨安眯眼,雲中月擦了擦脖頸上的汗,“如今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騙你對我沒好處。”
雲中月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擦汗,這是他之前沒有過的動作——他的臉上明明沒有汗,汗都在脖子上——在林隨安的印象裡,之前無論多麼激烈的打鬥,雲中月的臉和脖子上似乎都沒有出過汗,也就是說,他之前的臉和脖子都是人|皮|面|具,沒有汗腺,而今天——
林隨安想到了一個啼笑皆非的可能性。
“莫非你今天化妝忘了化脖子,脫妝了?”
雲中月僵住了;這小娘子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他今天的確是臨時起意出來探查,隨便選了張靳若的面具戴上,想著很快就能回去,便偷了個懶,底層肌膚只是草草處理,面具貼的不甚結實,脖子也沒做,卻忘了青州氣候潮溼悶熱,出汗甚多,此時被汗水一泡,汗水順著人|皮|面|具的縫隙滑落,說明人|皮|面|具貼合的部分已經有了脫落的先兆。
林隨安噗一下笑出了聲,她是第一次見雲中月如此模樣,即便隔著人|皮|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窘迫。
她突然覺得,這般的雲中月可愛了不少。
“你幫我們,想要什麼交換條件?”林隨安收刀回鞘問道。
雲中月沉默片刻,“若是有一日,你見到了我真正的臉,請你替我保密。”
林隨安瞪大了眼睛。
雲中月又抹了把汗,“應該還有一條密道,能通向其它放置符水的密室?但濟源堂裡只有一處機關,也只有這一條密道,密道只能通向這間石穴——莫非忽略了什麼地方——”
林隨安腦中“叮”一聲,“視線盲點就是密道!”
雲中月一怔,豁然明白過來,“人入密道之後,注意力都集中在密道終點的密室,卻甚少關注密道本身,若是在密道中設機關,便能躲過絕大多數人的視線。”
二人一拍即合,又回到密道之內,邊走邊檢查密道兩側的牆壁,雲中月舉著火摺子,林隨安掏出了夜明珠。
雲中月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是三百金一顆的北州夜明珠?!你用來照明?!”
林隨安:“夜明珠在花氏就是用來照明的。”
“……”
雲中月決定了,待事兒了了,他定要好好拜訪一次花氏大宅,定能偷個盆盈缽滿。
跟花一棠待得久了,林隨安發現她對某些人的花花腸子都出現預警機制了,雲中月眼珠子熒熒發綠,她就猜到某個賊偷又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東西。
這種時候,還是要敲打敲打他的。
林隨安:“之前,扮成各種貴婦去花氏珍寶行換偷首飾的就是你吧?”
雲中月哼了一聲。
“聽說後來花氏旗下的珍寶行重新規範了試戴首飾的規矩,便再沒丟過首飾。”
“……”
“聽說花氏還將這防賊的法子無償抄送給了非花氏的珍寶行。”
“……”
雲中月兩隻大眼珠幽憤地瞪過來,“林娘子,罵人不揭短。”
林隨安笑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花一桓比花一棠可難纏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