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裡誰是什麼樣的性子,他都清楚,只是懶得動。現在她在外頭也能被牽扯進來,那是該好生動動了。不然有些人還當真以為,在這後院裡可以瞞著他翻了天了。
天色漸晚,宋涼臣起身就去了弈趣齋。
師小仙穿著一身白色長裙,遠看背影還是很有仙氣的,近看……宋涼臣目光還是落在了她面前的棋盤上:“今日想與本王下棋?”
師氏一笑,起身行禮道:“王爺安好,妾身這棋是在左右手對弈,剛好瞧見個有趣的棋譜,所以來試試看。”
“這樣啊。”宋涼臣坐了下來。
師小仙看了他兩眼,溫柔地道:“爺總來妾身這裡,永寧公主怕是要不高興了。”
“嗯。”專心看著棋面,就應了一聲。
這話要怎麼接啊?都不會多說兩句麼?師小仙微微有些尷尬,接著道:“如今皇上不削藩,多有永寧公主的功勞在,妾身覺得…您是不是也該去看看她?”
宋涼臣抬眼,目光平靜地道:“你是說本王吃了公主的軟飯嗎?”
心裡一驚,師小仙白了臉,連忙站起來行禮:“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拿了棋子又丟回去,宋涼臣冷笑了一聲:“不想讓本王在這裡,那本王走便是了。”
“王爺!”師小仙慌了,完全沒料到燕王今日脾氣這樣不好,她這話放在平時是一點錯都沒有的啊,今日怎麼就把人給惹惱了?
本來是想裝裝大度將王爺送去永寧那邊的,這要是得罪了他,可就是得不償失了啊。
宋涼臣轉身就往院子外頭走,師小仙連忙追出去,卻是說什麼都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往主院而去。
“哪裡出了差錯啊?”師小仙皺著眉,臉上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分明沒什麼不妥。”
天元連連搖頭:“奴婢都說過,王爺不會喜歡您替永寧公主說好話的。”
是這樣嗎?師小仙皺眉,她這一步棋下錯了?可是,不這麼做的話,永寧公主那邊更難交代吧?
宋涼臣一路走得毫不猶豫,直接去了永寧的院子裡,一臉凝重。
瞧著他來,永寧高興得不得了,又有些嬌羞,心裡直誇師小仙說話算話,當真把人給送來了。
結果宋涼臣進來第一句話,卻是直直地瞪著她道:“堂堂公主,欺負一個小侍妾,不覺得丟人嗎?”
啥?永寧傻了,回頭看看初鶯,又看看面前的宋涼臣:“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涼臣眼裡滿是痛心,隱忍著不想太過指責,卻因為憤怒,語氣重得很:“小仙說因為本王不來你的院子,你便去為難她,本王今日來了,公主以後能不能就高抬貴手,在這院子裡安分一些?”
永寧被吼得眼眶一紅,委屈極了:“妾身…哪裡為難她了?”
說拿賦稅要她不得好死,其實只是說說而已,燕地的賦稅如何,哪裡由得到她來做主?嫁過來這邊,她也只不過是維繫皇室與燕地關係的紐帶而已,皇兄甚至還要她勸著燕王削藩呢。現在這樣子,她能勸個什麼?
越想越委屈,心裡也越生氣,永寧道:“師氏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王爺就這樣被她煽動,來責備妾身麼?”
“小仙是本王見過最善良的女人。”宋涼臣一本正經地道:“你這樣說她,是因為嫉妒吧?”
“她!”
“本王不管她怎麼樣。”話還沒說完,宋涼臣便開口打斷她:“但她是本王的女人,還請公主放過!”
說完,瀟灑地轉身,一甩袍子就離開了永寧閣。
永寧公主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燕王走遠了,尖叫一聲將旁邊的花瓶統統砸了個稀爛。
“什麼最善良的女人,什麼嫉妒!”她紅著眼睛瞪著地上的碎片:“男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吧?那樣虛偽下作的女人,還要護著?”
與她說好要幫她,就是這樣在她背後捅刀子的?好,好得很,她倒要看看,在公主和個侍妾之間,燕王爺到底要怎麼選!
初鶯輕聲安慰著她:“公主先彆氣,別失了分寸,那麼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小侍妾,弄沒了容易得很。她既然這樣不仁,就別怪咱們不義了!”
閉了閉眼,緩了一會兒,永寧公主才重重地點頭。
出了永寧閣,宋涼臣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一路哼著小曲兒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裡。
臨風高興不起來,進了屋子關上門便道:“聽聞今日錦衣都受傷了,爺不去看看王妃麼?”
宋涼臣坐下,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想去看錦衣,自己去便是,本王允你的假。”
“多謝王爺!”臨風一喜,當即行了禮就要往外走。
“等等。”宋涼臣抿唇道:“順便也問問,她最近要去什麼地方。”
又是好幾天不見了,也不知道今日這一嚇,有沒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