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啊尤老兄,我高明堂對天起誓,如果早對嫂子有意,天打五雷轟,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啊!”高所長掄起拳頭,咚咚捶著自己的胸口說。
“果真如此?”
“是,果真如此!”
“那好,你起來吧。”尤一手的聲音柔和起來。
高所長抬起頭,傻傻地盯著尤一手,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一手滿臉沉靜,伸手扯了他一把,說“老尤我今天相信大兄弟一回,是你酒後一時糊塗,衝動,並非出於歹意,起來吧……起來吧。”
“真的?真的嗎?你說的是真話?”高所長像是受了天地的恩澤,滿臉驚疑地問道。
“是!是真的!你我相識多年,兄弟一場,不說情義似海深,總該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咋好為這無意之錯就割袍斷義呢?你說是不是?”尤一手十分動情地說。
高所長一聽這話,不但沒有站起來,反倒身子一軟,雙膝跪地,連連磕起了響頭。
尤一手彎腰往上攙著他,大度無邊地安慰道“行了……行了,都已經過去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就當做了一個夢,就當是啥也沒有生過,還不行嗎?”
高所長這才站了起來,感恩戴德地望著尤一手,嘴角翕動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尤一手見狀,便說“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留你了,快回去工作吧。”
高所長點點頭,再朝著屋裡面瞥一眼,滿臉真誠地悄聲懇求著尤一手“你好好安慰……安慰一下嫂子,都是我該死,多有得罪了,求她原諒兄弟這一回,拜託了……拜託了……”
“好了……好了……不是說好啥事也沒生嘛,快回去工作吧。”
“哦……哦,我這就回去工作,先把那個……那個劉清海放回來,好不好?”高所長低聲下氣地說。
“你不是說明天還要去局裡溝通嗎?今天放人咋行呢?”
“這你就別管了,我自己心裡有數,只要你願意,我這就回去放人。”
“那好吧,就讓他早些回來吧。”
“好……好……今天一定讓他回來,一定……一定……”說完緊攥著尤一手的手,抖動個不停。
“好,那就趕緊回去吧,趕緊把人放回來,也少了你一份心事。”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尤哥你就放心好了。”高所長說完轉身朝外走去,邊走邊拍了拍腰間的手槍,以及手槍下面那一萬塊錢。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原地站定,從褲兜裡掏出了那一萬塊錢,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轉身回到尤一手跟前,畢恭畢敬把錢捧到了尤一手面前,說一聲“這錢還是你拿著吧。”
尤一手一愣,問他“你不是急等著用嗎?”
“不急,等秋後再說吧。”說完拔腿小跑著出了院子。
等聽到外面的警車轟鳴而去,尤一手才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把手中的一萬塊錢捧到了鼻子下邊,吸著鼻息聞了聞——他不僅聞到了錢的清香氣息,同時也聞到了自己老婆黃花菜身上的特殊味道。
尤一手嘆息一聲,他覺得雖然自己付出的代價有些高,用一頂一輩子都洗不褪色的“綠色帽子”,換來了劉清海的自由,也換來手中嶄新的一萬元大鈔,更深得了高所長從此以後對自己的恭順服帖。
媽了個巴子,一點兒都不虧!
值了!!!
他把錢揣到了腋下,邁步進了屋,見老婆黃花菜蜷縮在沙上,直打哆嗦,便淡然說了一句“熊娘們兒,你哆嗦個鳥啊!還不快起來收拾桌子?”
黃花菜聞言,跐溜從沙上擦身下來,跪在地上,求饒道“我錯……錯了……我實在是昏……昏頭了,你就饒我……饒我這……這一回吧……再也不……不敢了……”
尤一手瞄她一眼,莫名其妙地說了一聲“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人犯點錯誤也是難免的,有時候根本就不是成心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那麼著了,你現在知道這個滋味了吧?”
“是……是……確實是那麼事兒。”
“這一回,你理解我的難處了吧?”
“理解……理解……”
“那就好,總算是有點兒進步了,沒白白糟蹋那些東西!”尤一手說完便邁步進了屋,先把錢鎖進抽屜裡,然後上床躺下來。不大一會兒功夫,便從裡面傳出了呼呼的酣睡之聲。
黃花菜這才戰戰兢兢從地上爬起來,懵懵懂懂收拾飯桌去了。
尤一手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從床上爬起來,伸著懶腰走出來,望一眼正在院子裡掃地的老婆,毫無表情地問一聲“沒熬點稀粥喝?”
黃花菜不敢抬頭,越把腚撅得老高,從腿叉間瞄了一眼自家男人。雖然影子是倒立的,但依稀能夠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竟然風平浪靜,像是啥事都沒生過似的。
心裡面就納悶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醉酒後做了一個春夢不成?
可又怎麼可能呢?
自己身上的某些地方直到現在還痛呢?還有那條被弄髒了的貼身小衣服,剛剛洗淨後晾在搭杆上呢……
“你耳朵被驢毛塞了?問你話呢!”見老婆沒反應,尤一手又對著她的屁股吼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聽上去仍與從前一模一樣,毫無二致,心裡便坦然了許多,壯著膽子回應道“還有滿滿一鍋雞肉呢,不比你喝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