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結果不盡如人意啊。”一絲調侃隱藏在護法的語調之中。
埃斯帕剛想反駁,護法抬手製止,並搖了搖頭,隨即轉向斯蒂芬。
“斯蒂芬·戴瑞格,德易修道院曾經的見習修道士。”他凝視著鼻尖下的斯蒂芬道,“在你短暫的任期裡,你帶給教會的印象可是相當深刻啊,不是嗎,斯蒂芬修士?”
斯蒂芬皺起眉頭:“大人,如您所知,當時的情況——”
護法打斷道:“我知道你係出名門,在瑞勒的大學受過教育,是古代語言的專家。可你卻用此天賦去翻譯禁書,而這些禁書——以我的推斷,如果錯了請給予糾正——最終導致了你們主教大人的死亡,併成為黑暗巫術那些可怕行徑的倚仗。”
“這些都是事實,大人,”斯蒂芬回答,“但翻譯是主教大人下的命令。黑暗巫術也是教會叛徒德思蒙·費愛一夥人所搞的鬼。”
“說得倒是有理,可怎麼看不到絲毫證據呢?”護法明確指出,“費愛修士和他的那幫人都死了,跟佩爾主教一樣。死無對證,你卻要拿來作為辯解的藉口。”
“護法大人——”
“你是否該承認喚醒荊棘王的重罪呢?據說他的出現將導致世界的終結。”
“那純粹是意外啊,大人。”
“如果世界真的開始邁向終結,你這樣說是否會給心靈帶來稍許的慰藉?”
“對不起,大人。”斯蒂芬一臉悲慼。
“儘管如此,你的供詞卻並未表明你在說謊。實際上許久之前我就覺察到德易院有點不對勁。教會畢竟也是有男有女,凡夫俗子難免都是容易犯錯誤的,任何人都可能腐敗墮落。現在德易院已經處於加倍監視之中了,你可知道?”
他最後轉向薇娜。
“薇娜·盧夫特。考比村一馬伕之女。並非御林看守,也不屬於教會。你到底是怎麼攪和到這裡面去的?”
“是因為我愛上了這個莽漢御林看守,大人。”她回答。
埃斯帕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的紅暈。
“呃,這樣啊,”護法道,“這類事可沒法說清啊。”
“恐怕是的,大人。”
“所以你跟著他追蹤獅鷲,還跟到荊棘王出現的卡洛司。你還成為瑟夫萊芬德的俘虜,而這個芬德據說是許多事件的罪魁禍首?”
“是的,大人。”
“好,”他的嘴唇抿作一條細線,“我給你一次選擇,薇娜·盧夫特。我們將要談論的事情絕不可以傳出此牆之外。你可以留下,當然四面八方的危險仍然包圍著你——或者你可以選擇離開,我會遣人護送你安全回到考比村你父親的客棧。”
“大人,我是這裡面的一員,我選擇留下。”
埃斯帕發覺自己忽然站了起來,“薇娜,我不允許——”
“呵,你這大笨熊,”薇娜說,“你什麼時候允許過?”
“這次我就不許!”埃斯帕道。
“請少安毋躁,”護法開口道。他銳利的眼神落在埃斯帕臉上,“這是她的選擇。”
“而且她已經做了決定。”薇娜道。
“務必慎重啊,親愛的。”護法說道。
“不需要再考慮了,大人。”薇娜回答。
護法點點頭:“很好。”
他把手搭在一個男孩肩上,他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他長著黑頭髮黑眼睛,面板也很黑,比埃斯帕還黑。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易霍克,瓦陶部族人,來自仙兔山。你或許認識他們瓦陶人吧,御林看守懷特?”
“唔。”埃斯帕草草應聲。他母親就是瓦陶人,父親是鄞貢人。但他倆的孩子卻在兩個部族都不受歡迎。
護法再次點頭:“你們三人的所作所為與教會有莫大幹系,特別是跟所謂荊棘王的出現相關。迄此為止,我們一直把那當作一個普通的傳說,一種流傳至今的迷信,或者是遠於我們祖先打破被奴役的桎梏之前,源自某種巫戰時期甚至是囚困時期的謔傳。但現在,他卻現身了。我們必須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的知識啊。”
“如果我可以的話,大人,我的報告——”斯蒂芬開口道。
“你的報告我已經看過,”赫斯匹羅道,“做得不錯,但你缺乏教會充足的資源。在聖艾濱國,某些文卷只供普瑞斯默教皇陛下翻閱。在聽說卡洛司事件後我立即傳信至艾濱國,現在已經有了回函。”他頓了頓。
“這些,”他繼續說道,“我待會兒再談。無論如何,之前我並沒有把握可以得到艾濱國的答覆。我透過教會途徑派出一隊人去追蹤那個——生物,而且獲悉了不少東西。那個小隊很強,有一名教會騎士和五個滿瑞斯級修道士。他們察訪到仙兔山,並請易霍克當導遊。易霍克,你可以陳述你的所見所聞了。”
“呃,”易霍克應聲道。他的口音很重,顯然平時不太用王國語。“你好,”他看著埃斯帕,“我聽說過你,御林守衛閣下。我以為你會十分高大,據說你的箭跟矛一般大小。”
“在這位大人跟前我縮小了。”埃斯帕悶聲道,“你看見了什麼,孩子?在哪裡?”
“在達石皮部族的領地,靠近阿骨冬村。其中一位修道士——馬丁——聽到了某種聲響,然後,他們就來了。”
“他們?”
“男人跟女人,但又似獸類。什麼也沒穿,也沒帶武器。他們就用手和牙齒把奧內閣下撕成了碎片。十分瘋狂。”
“他們從哪裡來?”
“他們就是達石皮部族人,我敢肯定。或許是全部,但沒見到孩子,老人也在裡面。”他聳聳肩,“他們殺死了修道士,還分吃了他們的肉。”